赵姑姑本名为赵秋,是先皇身边最信任的女官,日常生活一应事务都交给赵姑姑全权打理。
小时候顾景鸿顽皮,赵姑姑为他遮挡住不少祸事,所以在他心中同样对她有长辈般的依赖。
只是没想到如此一位令他尊重的长辈,竟然与顾玄枫有勾结。
怪不对当初父皇想要将赵姑姑送出宫嫁人,她死活不肯,还立志要一生追随父皇,怕是当时就已经被怀王收买,想要为他做奸细吧。顾景鸿心中悲痛,紧紧攥起双手。
但是裴妆却觉得事情可能未必有这么简单,顾疯子是个极为谨慎小心的人,每一个被他安插入宫的细作都有各自的用处,譬如皇后的定位是下毒小能手,裴妆的定位是红颜祸水。
他们每个细作并不了解全部的计划,只是将自己那一部分做好,那么赵姑姑的任务是什么呢?
裴妆心中升起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却又不敢直接告诉顾景鸿,只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处置赵姑姑?
她在太庙守陵已有十几年,这些年还算是安分守己,朕只当这世上再没有这个人。顾景鸿到底还是念及当年的旧情,没有赶尽杀绝。
陛下重情重义,光是这点就是顾玄枫永远都比不上的。裴妆轻轻拉住他的手安慰道,但是心中却另有打算。
因着裴妆为救陛下而重伤,如今又成了宫中红人,每日都有妃嫔过来探望。
其中来的最勤快的当属玉妃,几乎每日都要来璇玑宫报道,简直比给皇后请安还要勤快。
彼时玉妃正端着药碗,动作很是粗鲁地给裴妆喂药,见她苦得皱起脸便骂道:早知道这样遭罪,当初就不要逞能,没那个金刚钻非要揽瓷器活,现在受罪的人是你自己。
张太医都说我时日不多,你就不能多说一点好听的来安慰我一下?裴妆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关于裴妆的事情,玉妃也略有耳闻,她将药碗搁在一边横了裴妆一眼。
都说祸害遗千年,像你这样的肯定会长命百岁,连老天爷都不乐意收你。
裴妆笑嘻嘻地往她崭新的裙子上蹭,那就借您吉言了。
兰儿从外面进来,神色有些紧张,福了福道:回禀娘娘,皇后前来探望。
好端端的那朵盛世大白莲怎么亲自过来了,想当初裴妆中毒颇深时也不见她过来一趟,难不成这次是特意来瞧瞧她死了没有?
我可不想看见那厮,就先走了。玉妃溜得倒是快,脚底抹油片刻功夫便闪了出去。
换做以前裴妆自然是不怕皇后的,无非是多费些口舌罢了,但是如今她任务失败,有些事情终究是逃不过。
皇后今日着一身白底金丝凤袍,雍容华贵中洋溢着满满的白莲芳香,端庄优雅中散发着浓浓的绿茶气息,她面带愁容,径直坐在了裴妆床边小凳上,直接握住裴妆的双手。
臣妾不能给娘娘请安,还请娘娘恕罪。裴妆赔笑道。
都是自家姐妹,你如今身负重伤本宫恨不能替你受这份罪,听闻你替陛下挡了一剑,那日本宫吓得直接昏了过去,拖到今日才来看你,你莫要怪姐姐才好。
这姐姐妹妹的听得裴妆耳朵生疼,她给兰儿使了个眼色,吩咐她出去沏茶来,顺便将一屋子的侍女都给撵了出去。
待房门刚关上,皇后瞬间将她的手丢在一边,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以前裴妆只知道皇后假,但是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假!
裴妆你可知罪!你隐瞒顾景鸿没有中毒在先,阻挠刺杀任务在后,分明就是背叛王爷,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皇后厉声质问道。
裴妆如今动弹不得,却毫不畏惧地躺在那里,诚挚地望着皇后:顾景鸿没有中毒的事情我也是昨日才知晓的,当时替顾景鸿挡剑是为了救下宋玄烨,这些事情王爷都知道的,难道姐姐不晓得么?
她敢跟自己打赌,怀王派来一个宋玄烨后不会再派皇后过来,那么今日皇后来必然是自作主张,这个嫉妒心极重的女人肯定想要趁此机会除掉她。
你莫要诓骗本宫,王爷何时知晓。皇后有些心虚,却还在试探裴妆。
裴妆一口咬定:当日王爷就已经派人来问过,要是姐姐不相信大可亲自去问王爷,我对王爷的忠心日月可鉴,容不得别人造谣。
见她如此笃定,皇后倒是有些不敢再问下去,不然被王爷知道又要生气好几个月不来看她。
权衡一二后,皇后再一次换了副亲昵的面孔,重新握住裴妆的手,含笑看着她道:你莫要怪本宫试探,毕竟关乎到王爷大计马虎不得,其实在本宫心中是最信任你的。
裴妆都已经懒得吐槽这个虚伪的女人了,她舒了口气佯装疑惑:有一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王爷给的毒药会不会才研制出来没多久,所以效用不强,这才会轻而易举地被解毒。
怎么可能,那是万花毒,用一万种有毒的花汁液汇聚而成,是怀王府特有的毒药,已经流传近百年从未失手。
呵,万花毒?果然是顾疯子那个死渣男才会用的阴毒手段。
那万花毒以前可有流传出去,譬如在黑市上买卖?不然张朝宗怎么能每次都将毒解开。
皇后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此毒极其名贵,光是一滴就价值千金,纵是在黑市上也鲜少有人能买得起,迄今为止用过这个毒的人加上你也不过三个。
哪三个?
皇后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的有些多,含糊着转移话题,不肯再透露半个字。
今日在皇后口中刺探出来的情报,足以让裴妆确定她之前关于赵姑姑的猜想,不过她觉得还是要亲自去一趟太庙比较好。
在裴妆吩咐人准备的名贵药汤的浇灌下,不出三日她都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但是动作不宜太大,且下床的时间很短。
见裴妆一日日好转,张朝宗像是看见奇迹一般,就差没有将裴妆当做标本给挂起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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