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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背错一个字都得挨打

    经过一片麦田时,由于走得太急,许珍珠的布鞋掉了。

    对于风湿病人来讲,哈腰、蹲起、走台阶这类使用关节的动作,都非常艰难和辛苦。

    她费力地弯下腰,把鞋子提好。直起身子时,才突然反应过来,这片麦田是村长家的。

    远处,传来一阵男人的说笑声。大概村长一家,正在收麦子吧!

    望着黄橙橙的麦穗,许珍珠有些羡慕地咂了咂嘴。

    还是村长有远见啊!听说今年的面粉价格,比去年上涨了一倍。

    她家种得那两车西红柿,前几天让邱海托人运到城里卖了,拢共也没赚上几个钱。

    要不,赶明年她家也买点儿小麦种子,换点儿别的品种试试?对,回去跟儿子、儿媳商量一下。

    许珍珠盘算完之后,继续朝食杂店的方向走去。

    在田地的另一头,一个少年正挥舞着镰刀,一下一下割着成熟的麦子,干得热火朝天。

    虽然已经到了初秋,他身上的灰色t恤衫,还是被汗水打湿了。

    汗珠滑过的肌肤,看上去更加白皙和健康。整个人散发出清爽的荷尔蒙味道,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眼。

    “卡!”随着导演大喊一声,少年直起上半身,将手中的镰刀递给了身边的保镖李虎。

    他掏出手绢,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走到旁边休息。

    刚坐下,林聪就拎起一瓶纯净水,拧开瓶盖递了过来:

    “少爷,喝口水吧!”

    言熙白接到手里,仰头喝了几口。这个动作,刚好显露出少年线条优美的下颌线。

    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保镖李豹拨开麦子,整个人显露出来。

    他跟李虎交换眼神之后,快步行至小主人身边。

    “事情办完了?”言熙白把水放下,慢条斯理地问道。

    “是。”李豹弯下身子,凑到少年耳畔,低声报告说:“完全按照您的吩咐,办得妥妥贴贴。”

    “辛苦了。”少年满意地垂下眼皮,仍然是这句话。

    此时,村长家的二儿子文财走过来,俯身坐在他身边,递过来一个苹果:“歇着呢?”

    “嗯。”言熙白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苹果。同时往旁边挪了下,给他空出一个地方。

    文财是个淳朴的山里汉子,言熙白对他印象不错。

    李豹悄无声息地向后退了几步,在小主人身后大约两米的位置,稳稳地站定了身形,身侧是他哥李虎。

    兄弟二人负手而立,威风凛凛。

    李豹微微垂眸,发现在自己的袖口上,沾着一块小小的纸片。

    纸片是土黄色的,周围一圈泛着焦黑。

    尽管已经面目全非,却还是能勉强认出,这是未燃尽的纸钱,就是清明节给死人烧的那种。

    李豹面无表情抬起手,掸去了衣袖上的纸片。

    “我说,你这农活儿干得可真像样!”文财咬了一大口苹果,一面大力咀嚼着,一面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少年勾起唇角,低眉浅笑:“那是因为你教得好。”

    文财缩了缩脖子,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哪儿有啊!我就做了一次示范,啥也没教过你,可不敢往自个儿身上揽功劳。

    你割得又快又整齐,比我还有经验呢!说真的,你以前在乡下住过吗?”

    言熙白默了默,目光穿过麦田,落在遥远的地方,不知想起了什么。半晌,才悠悠地说:

    “住过一阵子。”

    “怪不得。”文财用嘟囔了一句,胳膊肘碰了碰他,语气中充满了兴奋,“下午的比赛,冠军非你莫属啊!”

    “借你吉言。”言熙白抿了抿唇,把玩着手中的苹果,“不过,我们是一组的,要是真能侥幸获胜,也是两个人的功劳。”

    “不不不,都是托你的福。”文财憨憨一笑,露出两个酒窝。

    经过这两天的接触,他感觉,跟这个小兄弟挺投脾气。

    昨天,言熙白刚来村里时,由于身后跟着这么多人,又是助理又是保镖的,村里人议论纷纷。

    有人嗤之以鼻,认为太能摆谱;有人冷眼旁观,一脸不屑;还有人心生羡慕,过去阿谀奉承,想捞点儿好处。

    文财嘴里没说啥,心里也觉得有点儿别扭。

    可经过了解之后,才知道这么安排,不是本人的意思,而是家里的规矩。

    其实仔细想想,人家长辈这么安排,也没啥不对的。

    哪家的老人,不关心晚辈呢?

    出门带上助理,确实更方便一些。身边有保镖跟着,也能保证人身安全。

    毕竟,在这个偏僻的大山里,谁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一个豪门出身的少爷,假如总是独来独往,万一真在石头村出点儿啥事儿,也不是当地人乐于见到的。

    想通之后,也就能够理解了。

    后来,只要有人质疑这件事,文财都会站出来,替他解释几句。

    有村长家儿子帮着说话;再加上,保镖和助理行事低调,从不给乡亲们添麻烦。很快,众人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那些说闲话的人,也都纷纷闭嘴了。

    其实,关于言熙白的八卦,一直就没断过。

    不凡的出身,早就注定了他的命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轻而易举成为焦点。

    言家组训规定,女子和外姓人不能继承家业。

    所以,经常有人在背后议论,说他是公司未来的继承人,甚至还戏称他为言氏的太子爷。

    对此,言熙白总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作为言家的长外孙,倘若放在古代帝王之家,说他的地位相当于小皇子,倒也不为过。

    然而,皇子跟太子一字之差,地位可就差多了。换句话说,将来家业可未必是他的。

    外祖父早就私下放过话,关于言氏的一切,有能者居之,无能者失之。

    也就是说,假如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即便姓言也没用。

    若是言家的两个外孙,全都不成器的话,家里会考虑收几个养子,再加以严格培养和选拔。

    母亲曾多次提醒过言熙白,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事儿,还牵扯到自己和他父亲,以及这一脉所有相关利益集团。

    他外祖父言出必行,万一保不住继承权,将会有许多人后半生失去依靠、穷困潦倒。

    他弟弟无心于此,为了不让家业旁落,所以少年别无选择。

    人人皆认为,言熙白是个天才,却没人知道,他背后吃了多少苦,付出过多少努力。

    自打一出生,他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很小,家里就请来资深老师,教授他各种技能,学不会就不准吃饭。

    功课方面更不必说,日日被要求背书,棍子足有碗口粗细,背错一个字都得挨打。

    别的孩子满街乱跑、追逐玩耍,他眼巴巴瞧着,只有羡慕的份儿。学习二字贯穿了整个童年,从未体验过放肆玩耍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