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都快淌到自己身上的那股子求知欲，真是令他感到有些羞愧。
总不能真的什么也不做吧？
稍稍一寻思，石阳决定哪怕胡说八道也要将这个谎给圆上。
“这个呢，我将我的工作划分成了几个部分……这些部分……”石阳抓耳挠腮，“都可以是各自存在的个体，但一旦完成又可以凑成一个完整的整体。”
石阳在努力回忆前世断点续传的做法，并将其抽象化成可叙述的方式。
“？”宗固皱起了眉头，他很快意识到其中的不对，“虽然这么说有些冒犯，但你真的不是在胡说八道？你这样的做法怎么可能做到！”
“别急嘛。”石阳笑了笑，“武者都是能一心多用的，你可以同时顾及到这几个部分的运行。”
“可是这……根本说不通啊……”宗固陷入了沉思，经石阳这么一提示，他其实已经能够了解石阳的做法其实是一种很巧妙的分散风险的方式，一旦其中的某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需要重新开始的环节就只有这一部分，“并行和串行……”
石阳知道宗固是在纠结他那一方面的部分。
因为按常理来说，宗固那边只要一松手，等于这整个工作就白做。
石阳的说法只是看起来很美好，实际上虽然能实现断点续传，但也有局限性。
“除非——”宗固眼中一亮。
石阳尽量维持住了自己淡然的笑容。
“你真是个天才。”宗固越说越激动，这种思路在他看来在其他几个领域也是完全可行，就在刚刚一瞬间，他觉得某些地方又隐隐有了明悟之感，“只要你将这些所谓的环节细致分解地足够多，就能依靠串行的方式实现所谓的断点续传！”
石阳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连连点头。
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宗固在说什么胡话。
他只知道自己确实可以这么做到，但完全不是宗固所想的那种方式。
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是误打误撞，真就触碰到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石阳眼底深深藏着一股子奇怪的情绪。
当真是哭笑不得。
“好了，停下来吧。”宗固带着深深的激动冲着石阳兴冲冲地开口，“先前的一切都可以抛开不谈，我要好好和你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石阳脸色一滞，这种发言在他看来有那种“我命令你火速与我击剑”有着相似的味道。
“怎么？”宗固皱了皱眉头，“没事，我说的先前的不快就当翻过去了，我承认你有过人之处。”
他的暗示很明显，既然不能让他突破就不要死撑着。石阳露出的这一手断点续传已经足够惊人。
石阳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弔人怎么还是那个味道。在这种方面这么心急，真是有够矛盾。
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反倒闭上眼睛去细细感悟。
识海规模，大周天，魂力波动，魂力性质，战魂的颤动。
一进入魂力视觉，这些东西全都变得可视化。而自己与他们之间产生联系的桥梁就是源之魂力。
乳白色光芒在石阳的心意中被塑形成各种状态，他开始尝试在宗固这一株苍天大树上做一些修枝剪枝的尝试性工作。
此处的大周天循环不够平滑，那么我就稍稍给它加一个支架，将先前的障碍整平。
此处的魂力波动有些过了，那我就给他稍稍加上一些限制，以免它的波动给他处的波动造成负向影响。
只要挤一挤，这些小的瑕疵总会像海绵里的水一样能被优化。
……
尽管这么说有些过于骇人——你一个尊者境都不是的武者凭什么对一个帝圣的修为指手画脚？
石阳给出的回答怕应该是——因为没有别人做过，我第一个做，所以我行。
石阳对这些事物的理解程度并不浅，正由于他拥有魂力视觉，所以他看待战魂时站在前人未曾见识过的角度与高度。
况且，石阳有在避免给宗固的整体修炼底蕴造成巨大的影响，所行所为皆是细微之举。他知道自己不应当太过瞩目，事实上，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动作在宗固眼中如此迟缓的原因。
因为动作细微，所以看起来迟缓到没有丝毫作用。
宗固所能感受到的不过是一阵让他感觉很舒坦的暖流在身体里乱窜罢了。
“真是固执。”宗固被石阳无视之后，轻轻叹了口气，这种情景其实也在情理之中，“明明什么都做不到……”
“嘭！”似是身体中某个阀门被打开，宗固刚刚的嘟囔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汹涌的魂力在那熟悉的大周天中以不合常理的速度迅速运行，宗固甚至由于魂力的过热波动而感到浑身燥热。
这感觉就像是吃了那种刺激周天循环的药物，还是最猛的那种剂量。
可是他自己很清楚，石阳像是什么都没干……
这种过热状态与他本身魂力的炙热性质相得益彰，两相叠加居然给了宗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吼——”身体中的冲动难以压抑，宗固张口发出了一声低吼，让其余两个帝圣心神一震，而最弱的刘思明立刻脸色苍白。
所有人都能察觉到，无形的气旋正在宗固身遭逐渐形成，此间的魂力都在雀跃，为宗固的存在而舞动着。
像极了鹤唳的声音逐渐变响，让人眉头不禁一皱。
此刻宗固身上的威压太强了。
“宗固！”冷雨一声冷喝，眉目间尽是不悦之色，“你在做什么？！”
这种场景既不像突破，又不像明悟。他们这些人只能想象到的结果，就是宗固是故意放出这种威压的。
连他们这些人都在这种威压的影响下感到不快，更何况时此刻站得与宗固极为接近的石阳？
他们觉得宗固是在针对石阳。
宗固像是没有听见，也没有感受到周遭人的反应一般，站在原地发愣出神。
冷雨皓齿一咬，就欲上前将石阳拉走。
可她刚一抬脚，就发觉石阳转头向她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的模样显得十分轻松，并没有冷雨预料中的那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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