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阳讪讪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
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刚刚走神个什么劲儿。
“要开始了。”石阳仰头看向宗固僵硬的神态，眼中给出一丝肯定。
略显稚嫩的少年此刻仍然比宗固低上不少，这种微妙的高度差反倒给他俩之间的关系添上了一层诡异的平衡。
宗固语气局促：“你搞快点。”
“呵……”石阳摇着头闭上眼睛。
刚刚这宗固还一副“欲速则不达”的劝阻模样，此刻却又偏偏急不可耐成这个样子，属实离谱。
他不知道的是，这略显微妙的牵手给了宗固格外不自在的感觉。
宗固只想着让石阳赶快结束，以让自己的情绪得以发泄。
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暴躁心绪此刻居然又因为石阳的不骄不躁而浮躁起来，宗固只得逼迫自己将精神集中到安抚内心上来。
该死的！这个少年。为什么他仍能够保持这种波澜不惊的模样？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心境修为还不够充足吗？
怪不得自己悟不透那种高阶魂力的运用，原来自己与这少年在心境修为上的差异差上如此之多！
淡淡的惭愧在心中升起，一想到修炼方面的事情，宗固真就冷静下来了。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待石阳的态度，即使已经出现转机，但那仍然不足以让石阳在他心中上升到一定高度。
这边的宗固在神游天外，那边的石阳在神游内虚。
帝圣就是帝圣，识海的浩瀚程度是刘思明的几倍不止。
虽然石阳并不能直接观测到宗固的识海，他却能从这位帝圣身体中的其他状况旁敲侧击出这一点。
首先就是那种极度浩瀚的感觉，扑面而来就是雄浑与厚重，是刘思明的那种轻浮感完全比不了的。
刘思明的路途依旧道阻且长啊！
石阳摇着头的同时，开始观察起宗固的身体状态。
他这时真的非常感慨今日的幸运程度，前有为刘思明治疗的机会，后有直接观察帝圣的机会。
倘若割裂了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他今日的收获都会大大减少。
唯有这两个环节的同向对比，才能够让他对尊者与帝圣的区别产生直观认知。
虽然不是深层次的，但光从身体上就能看出很多。
排在首位的自然就是识海带来的强烈对比，这个先前已经说了。
之后石阳能直接接触到的就是内循环与外循环。
魂力入体，必定如同车辆入轨，走的讲究一个周天之道。
唯化有始有终为无始无终，才能使通道畅通无阻，活路才是证明此路畅通的好路。
将循环想象成路径，石阳明显感受到宗固的大周天要比刘思明宽敞上不少，不仅如此，宗固的道路曲折也要比刘思明少上不少。
两相对比，他甚至有种刘思明的道路就像一种残次品的感觉。
宗固对大周天的完善是下了苦心思的。
他为了提高周天的效率，甚至用上了梳堵并行之措，让魂力在某些周转得以借力打力，不让波动带来的力量影响浪费太多的同时，还能互相相应，引起共鸣之后的加速效果。
反观刘思明，啧。真是条懒狗。或许连一些天乾境的优化都要比他做的更好。
到现在还是个尊者到底还是有理由的。
这些细节往往就是拉开差距的关键。
任何一个帝圣都不是突然拔地而起的，于无数个类似于这种环节的小细节中，石阳更能清晰地感受这一点。
宗固活学活用的本事是真的强，石阳总觉得他的大周天优化莫非是参考了现世的治水之法。
魂力的循环确实有如水的阴柔，没有战斗中表现出的那种刚直，安居于循环之内的魂力像极了文静的弱女子。
魂力是有灵性的，如何在不触动弱女子情绪的情况下催促她跑得更快更流畅，是个值得探讨的话题。
只能说，这一番思索下来，石阳对帝圣的尊崇更甚。
他可以想象的到，自己这种一夜崛起的草根小子，如何比得上这些日积月累的帝圣？
纵使天资绝世，那份时间沉淀带来的阅历也是拿天资换不来的。天才能做到的只会是比时间跑得更快，但不能做到在时间维度上进行跃迁。
除非他是个挂壁。
笑了笑，石阳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露出一个傻笑。
宗固本也在想自己的事情，被石阳突兀的傻笑给惊醒。
什么玩意儿？？？你究竟在做什么？？这可不是儿戏，稍微认真一点啊！！！
不安与不快同时在内心的湖畔上双飞，警觉像玻璃破碎时的龟裂瞬间蔓延了宗固的整颗心脏。
他的心脏可没有那么大条！
警觉瞬间带来的反弹，他在不经意间甩开了石阳的手。
下一秒他就后悔了……他明显感受到石阳的工作并没有做完。而宗固他这种过分剧烈的动作带来的后果只能有一种，那就是前功尽弃。
带着愠怒与愧疚，宗固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愧疚占据了上风：“抱歉。”
石阳本沉浸在感悟之中，没能发觉自己露出的憨憨表情，宗固的搭话他居然一时没能听到。
宗固皱了皱眉头，挥手在石阳眼前舞了舞，这才发觉石阳怕是神都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
怒气在一瞬间涌上嗓子眼，吼叫差点就呼之欲出。
但宗固今天猛然想到刘思明的所作所为，与身为受害者的自己事后的无尽怨气。最终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不快。
伏弘、冷雨和刘思明在一旁都怔住了。
这石阳可真是心大，居然敢耍一个帝圣？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吗？这种事情可比所谓的“凡人撩虎须”要刺激上许多倍！！
换个人来，那人首先会小命不保，事后说不定还会被社会性死亡。
可这人是石阳……三人面面相觑，最终齐齐憋住了内心的笑意。
能让宗固露出这种郁闷神情的，想必除了刘思明也只能找到石阳了吧？
真有这个小子的！
“啊！抱歉抱歉。走神了。”石阳讪讪一笑，这才发觉自己的做法有多么地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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