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符合你。”冷雨带着感慨，随后闭口不言。
大家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宗固打破了平静。
“好了，到我了是吧？”宗固打着哈哈选择圆场，现在这种近乎凝固的气氛可不是什么好处理的摊子，“不知道你到底想听我说些什么呢？”
“？”石阳扬起眉头，宗固的反应每每出乎他的预料，看来宗固的三观确实与这其他人有所不同，“大致与他们相似就行。”
“哦？那你确信你想听的会是我要讲的吗？”宗固流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他很擅长将本是明了的糊弄成抽象的，而他现在要做的事情也正是这样的工作。
“我读的书少，你这是要诓我？”石阳咂舌，“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帝圣对孜孜不倦的后辈也要行这般苟且之事了？”
听着石阳的胡说八道，宗固除了脸色一滞感到十分尴尬之外还有些许心虚。
其实石阳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了，不是吗？不管自己的行为是在避让这种直接的问答亦或是其他隐藏意义在其中，宗固以这样的反应回应石阳的问题确实带上了一些别的意思在里面。
他希望石阳不仅能想到这些表面的，还能想到潜藏的那层，就更好了。
嘴上打趣着，石阳心中却在思索着宗固这个问题的背后含义。
除非，在宗固看来尊者本是就意味着极多，冷雨认为的，伏弘认为的，甚至刘思明认为的却没表明的，都是对的，却有可能都是不对的。
在宗固看来，尊者本就不是个可以阐明的具体定义，而是因人而异的后天特征。
你是这样，我是那样，如此反复，世间必不能寻找到完全相同的两个尊者。
甚至，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也是不同的。
如此玄奥且多变的东西，你又怎么能给出一个详实而具体的定义呢？
石阳想明白这些，只是深深看了宗固一眼。
此刻那目光如炬的宗固帝圣，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兀自盯着石阳的脸，也不知道心中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别看了。”石阳白了宗固一眼，“不想告诉我就直说。”
宗固脸色再次一滞，讪讪一笑，这种被当众揭穿的感觉不是很好。
他瞥了冷雨一眼，冷雨也用着相当鄙夷的眼神盯着他。
嘛，看来这一劫躲不掉了啊。
带着无尽的苦涩，宗固决定正面回答石阳的问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的回答对你来说很可能没有任何用处。”
“那你别说了。”石阳再次瞪了一眼，宗固这种人在那种社交游戏中一定会是第一轮就被投票出局的铁混子，“你撅了噘嘴，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
“看来你懂我什么意思？”宗固苦笑几下，“我从来没有跟别人交流过自己的道路，因为连我自己都很难将其讲明白。”
“你认定一切都是虚无的。”石阳笑了笑，“我已经看清了你的本质。”
“虚无？”宗固摇了摇头，“并不是，我只是觉得什么都有道理，什么又都没有道理。我觉伏弘说得对，我觉得冷雨说的也对。但是，我从另一个角度看待，他们又是不对的。”
“这就是虚无。”石阳哂笑，“虚无指的是无意义，现在的武道对你来说就是无意义，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手中握着的究竟是什么。”
“你说得有失偏颇。但……也没错。”宗固深深叹了口气，“我当初被称作斗战尊者，而到了帝圣，这个称号也被沿袭。”
“听起来相当威风？”石阳想到前世哪只无法无天的妖猴，看淡一切，放肆桀骜。
“不。”宗固眼中露出失望，“一点也不。我是因为找不到自己的道路，我才……斗战斗战，谁都可以是斗战，任谁都能扯上斗战。”
“但是你就是斗战帝圣，独一无二的斗战帝圣啊。”石阳摊了摊手，“天下再难找到第二个，除非你——”
宗固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石阳说的话他都快听烂了。
曾经，别人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觉得很有道理，但是最终发现这种“独一无二”不过也是种虚无罢了。
“那想想你现在最常做的事情是什么？联想一下，你或许能知道为什么自己成为了斗战帝圣？”石阳的话语像是带上极强的魔力，他那缓慢却坚定的语气显得他极其循循善诱，“想想吧，想想吧……”
大衍浩暝决在暗中发动，宗固在话语和心理的双重暗示下陷入了沉思。
我居然就这么糊弄住了一个帝圣？
石阳心中咂舌，虽然说这宗固确实武道之心不显，内心极其容易被颠覆，这种不安分的躁乱才是推动他成为斗战的真正诱因。
斗战，乃是好战之号。
虽然现在的宗固根本看不出来是个战斗狂，但只要一进入战斗之中，石阳相信自己一定会发现些许惊喜。
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这与他本身训诫自己要深思熟虑相当矛盾。
宗固就是个巨大的矛盾聚合体，他因为对刘思明做法的不齿而感到愤懑，却又在心中感到自责。
所以他对刘思明的态度非常暧昧。
“我最想做的事情……”宗固看向自己的手心，眼中沁出许多的迷茫。
冷雨和伏弘互相使了个眼色，悄悄退后了些许。
此刻并不适合惊动到宗固，他进入了悟道的状态。
任何一次悟道对于帝圣来说都是巨大的长进。
可就在这时，嘟囔声响了起来。
刚刚陷入晕厥的刘思明，他醒了。
冷雨拍了拍光洁如玉的前额，显得有些懊恼，她眼疾手快地将刘思明拽入了自己的怀中，死死捂住了刘思明的嘴巴，一遍祈祷着宗固不会被惊动到。
刘思明刚醒来正懵逼着呢，忽然就被一阵香气给劫持了。这谁顶得住啊？
尤其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触及到了令自己大脑宕机的事物时，他立马疯狂地挣扎起来。
石阳轻轻叹了口气。
刘思明身上黑光闪烁，冷雨身上晶蓝色光芒透射。
这两人居然动了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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