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没问题吧？”石阳在马家的大堂中高谈阔论，但竟也是无人敢上前打断他。
石家父子身亡的消息自然瞒不住，虽然石阳的出手让一些人感到质疑，他们认为石阳实力不足以击杀石家父子。
但至少现在坐在位置上坐立难安的马云早早就相信了这是真的，
他相信眼前这个小魔主，给他个契机，他啥都能做到。
“好！都依你！”马云说着很豪迈，但声音分明是在颤抖。
但他想了想，还是释怀了，以后家族肯定是马若晨的，而马若晨肯定会是……
他悄悄看了眼在他一旁静静坐着的马若晨一副痴痴望着石阳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加油啊，我的女儿！
石阳当然不知道马云此刻在惦记什么，他见马云眼中若有所思只当他确实将自己的话认真听进去了。
“走了。”
“啊！”马若晨忽然出声，“我……”
“好啦，以后少哭。”石阳没有回头，只是遥遥招了招手，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马家的大堂之中。
马若晨无言，但她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出去追随他的脚步。
……
一天忙碌下来，归来时已近黄昏。
“妥了？”
“妥！”
马嘶悠扬，滚滚红日将这个黄昏衬出无限的静谧。
“这小城其实不错。”苏思忘坐在马车的车棚里，透过缝隙感受着那火红的光芒，遥遥看着已经远在天边的辽州南在夕日下镀上一层金黄。
石阳坐在她对面，无言地点了点头。
夕阳落下，远方的小城也消失在落日与地平线之间的光线扭曲中，宣示了一切的尘埃落定。
……
乌纱笼月烟笼水，星光点点，璀璨交相成辉。
“阳哥哥。”苏思忘毫无睡意，只是愣愣地望着天上的星河，小声呼唤着对面那侧躺着好似睡着的少年。
少年当然尚未入睡。
“月色真美。”苏思忘喃喃，“尽管今夜它不如望日时的皎洁，可正是因为它此刻的朦胧，给了周遭星星璀璨的机会。”
“我觉得这种生存方式，真是美极了。”
石阳沉默，他知道苏思忘意有所指，但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此刻他与她的心有灵犀竟是失去了作用，石阳看不透这个痴痴望着星河的女孩儿心中到底在琢磨着什么。
“月色确实很美。”石阳沉吟着还是轻声出了声。
他清楚地记着，在前世“月色很美”是一句委婉不失美好的告白。
就让这个难得的宁静的夜流淌在这一份温婉的情感中吧。
“能讲讲吗？”苏思忘话音一转，“你晶玉卷轴上的变化。”
石阳搓了搓晶玉卷轴，那本是光滑如壁的表面上此刻多了些玄妙的花纹。
石阳的眼中飘出遐思。
时间回到石阳被石昊扔入光柱中的时刻。
光！
全是光！
什么也看不见。入眼就是刺目的光芒。
石阳尝试移动，他走了好远，可依然只有光。
石阳陷入了茫然，他不是被扔了光柱之中吗，那光柱从外面看也不算多粗，可此刻为何石阳却觉得这里面浩瀚无垠？
随着时间推移，虚无感在石阳心中升起。
消极爬上他的心头，他甚至都无法理解这是为什么。
他只觉得眼前的世界毫无意义。
为什么会没有意义呢？
为什么呢？
因为眼前只有光，当世界完全由光组成，那么光本身除了亮之外毫无用处。
石阳顿首，眼中恢复清明。他好像悟了。
受过前世哲学熏陶的他当然懂得光影双生，但他从这其中又看到了些许不同。
“身居昏暗，故……演天……因而……浩瞑……大衍为途。”远处传来了似有似无的梵音。
什么？
那梵音隐隐约约，捉摸不透，却总在石阳耳侧萦绕。他尽力将自己的心神完全放在了聆听之上，可那声音更是模糊了。
事情没有出现进展，但这梵音的出现让石阳总算觉得自己在这无边光芒中的移动产生了积极作用。
他奋力朝着梵音移动而去。
可心中刻意，那目标反倒是远了。
石阳又迷茫了。他索性席地而坐，无视梵音，思索起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他宁愿让自己在思索中消逝，也不愿让自己受这其间虚无感所累。
他渐渐看到了，看到了外界发生的一切，石天的狞笑，林稷的惊骇，林天的无助。
这不是他进入光柱前一瞬就发生的一切吗？他明明感觉自己在光柱中已经过去了好久。
石阳眼中精芒一闪。
他又悟了。
原来当矛盾消逝时，连时间的流逝都充满了虚无。
石阳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利用深呼吸调节起身体的节律，迫使自己进入放空的冥想状态。
反正时间已经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他原先略带着焦急的情绪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他进入状态进入得很快，这或许与他往往波澜不惊的心境有关。
当超然感再次笼罩石阳心头时，此时此刻无欲无求的他发现外界的一切消失，但他的视野中出现了新的东西，耳边的梵音也愈加清晰。
一些……阴影。
他维持住自己内心的空明，并克制住自己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阴影愈近，耳畔梵音愈加清明。
果然……
石阳心中大定，尽管刚刚自己地一切做法都毫无根据，一切均是依照冥冥之中的直感，但他做的没错。
等到阴影彻底靠近，石阳终于窥得真貌。
那在这片无垠光亮中略显突兀的阴影之中笼罩着——一幅……画？
石阳心中疑惑升起，他无法辨别出这到底是什么，因为对他而言，这不像是画而像是前世的剪纸。
没错，剪纸！
心念一动，翁鸣声顿时响起，原本安静呆在石阳腰间的晶玉卷轴直直飞出。
而那副画也从阴影中飞出，肉眼可见地，触及光芒的画在耀目光芒中飞速缩水，荡出缕缕黑烟。
石阳心中一惊，这画充满了不祥之感啊！
可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晶玉卷轴。
两者相撞，晶玉卷轴飞速旋转起来，而那画此刻也缩成了袖珍大小，围绕着晶玉卷轴飞速绕圈。
两者最终结合，石阳定睛一看，晶玉卷轴原本白净的表面上附着了黑纹。
正是画上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