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胆战掀开木板,李豫六人顿时就被里面传出的恶臭熏了个跟斗。
同时,里面发出的声音也更加醒耳了。
从那已经嘶哑的声音判断,呼救那人好似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不知呼救多久的女人。
大牛捂住口鼻,瓮声瓮气说道:“豫儿哥,这……咱们是报官,还是怎么办?”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家宅子的主人,竟然会被人囚禁在地窖里,饱受这般非人的折磨,固然心中再有气愤,但在贸闯他人宅子还有盗用银钱的双重罪恶中,难免有些拿捏不定。
毕竟擅闯他人宅院,多多少少都是个罪名。
万一被爹娘知道了,至少都得把腿打折,更不论邻里邻居的指指点点了。
李豫眉头拧得很紧,盯着那个黑压压的地窖入口看了许久,方才心一横,直接开口道:“下去看看,虽然我们有些不对,但若是不擅闯宅院,恐怕地窖里的人会被活活囚禁致死,说起来不也算是救人一命吗?”
其实他心底也是发虚,想要将东西天填放回去,然后转身就跑。
但奈何自己是主犯,而内心也有些不忍,万万做不到置之不顾。
于是这样一来,唯有将错就错,遵循本心走下去。
其余的孩童虽然想不到这么多,但孩子终究是心底善良,再加上带头大哥发话,顿时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当即就撕下棉被面子用来遮掩口鼻,又前去卧房中寻来蜡烛,然后在点亮后,便逐个沿着木梯向地窖低下而去。
随着昏黄火光填满地窖,李豫六人才刚扫过里面环境,直接就倒抽了凉气,一个胆子小的孩童更是险些被吓得哭了起来。
只见肮脏漆黑的地窖里,趴在着一个头发稀疏,衣衫褴褛,还有不少污秽之物的人,双手双脚处,还有干涸发黑的血迹,嗡嗡直飞的苍蝇叮在上面,就像是在享受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若非从那散乱的衣衫胸襟处看到一道沟壑,实在难以让他们想象这竟然会是一个女人。
在她身前,是一堆已然发霉的麦饼,和一个盛有污水的石槽,瞧模样,像极了农家饲养牲口的样子。
李豫惊骇的张了张嘴,却发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长了这么大,他还从未见到过如此场景,简直骇人至极。
崔玥费力抬起脑袋,在火光里半眯着眼睛,用已经嘶哑无比的声音再度说道:“救我,救我出去……”
李豫咽下一口唾沫,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们会的。”
话落,他转身看向已经呆傻的大牛五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啊。”
五个孩童齐齐一惊,忙不迭以的点头上前,只奈何崔玥终究是个成年人,还是四肢被废难以动弹的成年人,饶是体重仅有九十来斤,但搬运起来还是吃力无比。
最后还是他们用棉被将崔玥裹住,用麻绳缠住,放才一点一点的将其从近乎笔直的木梯上拉了出来。
重见天日的崔玥,贪婪的呼吸着外面新鲜空气,眼泪近乎不受控制的成串落下,而后便是失声大哭了起来。
直到过了许久,嗓子都彻底被哭哑了后,她才停歇了下来,向李豫六人道谢,然后便是向他们阐述起了自己的遭遇,听的几个孩子愣是怒发冲冠,恨不得挥拳上前,将那该死的陈天桥乱棍打死。
世上怎会有如此恶人?
霸占家财不说,还玷污对方清白,事后更是废掉四肢,当作牲畜圈养在地窖里。
大牛抹掉眼泪,恶狠狠问道:“崔玥姐姐,那恶人现在去了何处?待到明日天明,我们一同前去县衙报官,然后将他抓起来,判个斩立决!”
崔玥苦涩的摇了摇头:“世俗根本奈何不得他,报官根本无用,反而会因此死伤太多的人。”
“怎么可能?!”
“难不成他还跟那些仙人一般不成?”
听到崔玥的回答,大牛几人人霍然一惊,而后,李豫眼珠转了转,忽地开口道:“崔玥姐姐,既然报官无用,那咱们就去长留仙山,请仙长为我们做主,铲除了这个恶人。”
崔玥闭上眼睛,痛苦的脸庞近乎呈现扭曲:“寻长留帮忙固然不错,但却也是羊入虎口。陈天桥本身就是修仙者,极其善于伪装,如今又拜入了长留,成为了新一届的弟子,保不准我们还未抵达,便被他全都杀害在了路上。”
“啊?”
“长留怎么连这等恶人都收?”
“莫非他们还要庇护不成?他们可是正道第一大派啊。”
李豫六人脸色一变,只感觉自己的信念遭受到了巨大打击。
他们一直都以拜入长留为无上荣耀,自小又是听着长留仙人传说长大的,那不时抬头看到御剑横空划过的道道身影更是信仰地延续,结果现在从崔玥口中说出的话,就宛如一柄大锤,狠狠敲打在了心脏上。
“不,是他伪装的太好了,本身又善于推演,长留仙人全都被蒙蔽在了鼓里。”崔玥还指望长留对付陈天桥呢,自然不会是说长留坏话,之所以对这几个孩子说这些,完全就是想着借用他们的嘴,将陈天桥划为打入正道的魔头,让他在东窗事发后,被长留囚禁废掉,然后任由自己炮制报仇。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漏洞太多,有些地方更是站不住脚,但用来哄骗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还是绰绰有余。
而且她现在只想尽快调养身体,然后在陈天桥回来查看前离开长留范围,不然终究还是会落在那个人手里,被白班炮制囚禁,直到白子画和摩言被抓。
见不是长留仙人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李豫六人长松口气,然后担忧问道:“既然如此,那岂不是就任他胡作非为?乃至祸害长留?”
崔玥叹了口气,道:“等我身体好转些后,就动身前去其余门派,然后再借他们的口向长留传讯加以提防,这样一来,即便陈天桥再厉害,也不可能做到与一个门派对抗。”
“而这,也是我们唯一保命的法子。”
“不然的话,不只是我们几人,就连你们家人,说不定也会遭他毒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