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字叔德。
李渊从宫中出来的时候，也早就设想过这种局面，所以自称李德，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林公公在船尾，嘴角略微的动了动。
斜眼回头看了一下马周。
他刚刚一上来就闻到了一股马厩的腥臊味，虽然那一身儒衫把马周身上的味道遮掩了一番，但总归是躲不过他的鼻子。
一个马夫算是得了天大的运气，竟然跟李渊在这里交谈。
难不成还指望能出仕不成？
林公公这一次是真的有些琢磨不透，李渊今日所来是为了什么。
李渊跟马周坐在船头。
他也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中年儒生，开口说道：“马周，你是清河人士，如今在长安还有游湖之幸。”
“不知道是在何处做事啊？”
马周闻言，手里拿着的酒壶顿了顿，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的开口说道：“李德兄说笑了。”
“在下之前有幸蒙得刺史大人青睐，在博州助教。”
“不过现在已经离开，现如今在长安却是无事可做，只能在这金枫河上游玩罢了。”
李渊看着马周笑了笑。
这马周竟然没有为了所谓的气节说谎。
反而是直言不讳。
仅此一点，李渊对他就很有好感，开口说道：“马周，你能被博州刺史青睐，想必是有几分本事的。”
“不知道你来到长安，为何不向展露报复。”
“当今陛下，还是很重视人才的吧。”
马周一脸苦笑，他看了看身上洗的发白的儒衫，又猛灌了一大口酒说道：“李兄，你是大家子弟，当然说的轻松。”
“举荐人才，送贴奏圣，这在你们李家应该是习以为常。”
“但是对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这一切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我来到长安不知道拜见了多少大儒，多少官员。”
“可手里没有银子，连门房那关都过不去。”
马周家境贫寒，少年风流，熟读诗书。
满腔抱负，如今被碰的头破血流。
李渊看着他也是觉得有些可怜，开口说道：“马周，你说的事情，我也是有所感触，不过你想改变这件事吗？”
“你是想自己入仕为官。”
“还是说带着天下寒门子弟，一切打开这扇大门？”
“你若只是想自己入仕，我便替你写一封举荐信，保证你能上达天听，届时你若有真材实料，尽可入朝为官。”
马周坐在那里，浑身一震。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渊。
脑海中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开口说道：“带着天下寒门子弟？如我这一样的贫苦人家？”
“是啊，是改变一人，还是改变整个大唐。”
“李兄，我不想要你的举荐信，我更想要完成的你说的第二件事情。”
李渊微微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第一件事做起来简单，你下船之后就可以改变你眼前的困境，成为人上人。”
“但是第二件事，却是千难万难。”
“我只能资助你学堂一座，银钱不计，寒门学子任你选择,如何？”
咕嘟。
马周咽了咽口水。
他的手略微有些颤抖。
两个选择。
普通人都知道应该选择哪一个。
但是马周却是把手里的酒一口气喝完，双眼通红的说道：“李兄，你若是有此宏源，马周即便肝脑涂地，也会尽全力助您！”
李渊目光落在马周身上说道：“好。从今日起，我便会开设一座学堂，这学堂就交由你来负责。”
“我希望，你能认真教导那些寒门子弟。”
“让他们真的能有朝一日，入朝为官。”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正是如此！”
马周喃喃的念叨着李渊说的话。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这才是他们寒门读书人的愿望，而他一想到，自己能为天下寒门子弟做事，甚至能名留青史，他就感觉到自己浑身热血上涌。
马周也是当即单膝跪地。
他看着李渊说道：“马周拜见恩主点拨，马周当竭尽一生为恩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渊伸手将其扶了起来。
他本来是想要给马周举荐信一封，让他去见见李世民便可。
但是听到了马周的话，便心生一记。
大唐的科举现在还是处于蹒跚学步，改革的话，也会相对于简单一点，而且天下寒门子弟也应当有一个入仕的途径。
否则被五姓七望全部垄断，对于大唐来说非福是祸。
游船之上。
林公公看着玄甲卫带着马周离去，他也是给李世民沏了一杯清茶说道：“陛下，这马周只不过是一个伺候马厩的马夫。”
“您为何对他如此礼遇有加，还让他替您开设学堂。”
“若是您自己来做的话，天子门生，恐怕普天下的士子可都会拼了命前来，岂需要马周来助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