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这个人能活这麽久。
别的不说，拍马屁的功夫还是很到位，更重要的是他清楚自己的地位。
林公公并不算不得什么。
说实话，他连同为宰相的萧瑀，他都不在乎。
但是李渊他是誓死要抱住这个大腿的。
所以他从听曲的房间出来的时候，除了管家一个下人都没有带过来，此刻知道李渊要来，他也不敢胡乱揣摩李渊的心思。
只能询问林公公。
林公公看了看左右说道：“陛下微服出宫，并不希望闹的人尽皆知，如今长安上下除了我以外。”
“就只有你们父子三人知道。”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让魏征那老匹夫知晓，陛下头疼，老夫也不会管你。”
林公公把话说的十分清楚。
裴寂看了一眼左右，幸亏他机智，身边并没有外人。
他连忙的说道：“林公公，你放心，在下一定守口如瓶，不过陛下马上就要驾到，我是否要去迎接一下？”
林公公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早有吩咐，你就不用去了。”
“否则外人见到，你亲自出门，猜也能猜的出来，就让裴侍郎随咱家走一遭吧！”
裴寂连忙点头，带着裴浩到正厅候着。
裴云峰跟着林公公朝裴府外走去。
李渊带着金吾卫就像是游玩一般，走来，一切虚礼李渊都让他们免了。
但是裴云峰跟在李渊的身后，依旧是吓的心惊胆战。
朝堂之上。
他的位置距离李世民太远，只能远远的看着。
如今近距离接触，他才感觉到一股如山岳般的压力袭来。
李渊在裴府内就像是来到自己后花园一般。
他行走之间却突然停下。
目光落在一株茶树上面开口说道：“这树是从何而来？”
裴云峰在李渊身后紧张到了极致，突然听到李渊的询问，他吓的浑身一抖，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回答到：“启禀陛下。”
“这清凉树，是微臣从清凉山上移栽而来，下官并不认识，只是闻着有股清香之气。”
李渊站定，用手指掐了一个嫩尖，闻了闻。
清凉树。
清凉山。
他看着裴云峰说道：“那清凉山上都是这种小树？”
裴云峰听出了李渊的意思，立刻的点头说道：“是的陛下，不仅是清凉山，清凉山的那一处山脉，这种小树遍地都是。”
“只不过并没有什么价值，下官去的时候，很多牲畜都在那里啃食。”
李渊闻言笑了笑，看了一眼裴云峰说道：“朕没有记错的话，你父亲之前为你求官，你应该是在户部做官吧？”
“在玄龄那里？”
裴云峰脸色有些欣喜，以为李渊看重与他，立刻恭敬行礼说道：“禀告陛下，微臣正是在户部做事，如今是户部侍郎。”
李渊微微点头，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很好，朕命令你尽快熟悉那清凉山附近一切事宜，可带金吾卫便宜行事。”
“将其地域收归国库，但不得扰民，乱民，明白了吗？”
裴云峰连声答是。
他在户部因为是靠着裴寂的关系，所有人表面上很尊敬他。
但是背后里跟本不把他当回事，只当他是镀金来的，所以他现在跟在李渊身后，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看着李渊的背影，也更加觉得李渊真的是慧眼识英才，是圣明之君。
李渊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了裴府正厅。
裴浩正在那里跪着。
裴寂也在旁边站着，看着李渊过来，连忙的迎接上来说道：“陛下，老臣拜见陛下，犬子不懂事。”
“竟然惊扰了圣架，您做和处置，老臣绝不求情。”
李渊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裴寂。
然后坐在了主位之上。
无论谁家，都有主客之分。
只有李渊前来，他到哪里都是主人，因为整个大唐都是他的。
李渊坐下来以后看着裴寂依旧还在站着，他也是说道：“玄真，你可还记得你跟随朕有多少年了？”
裴寂回忆一般的恭敬行礼说道：“陛下，以有十三年了，不过陛下您依旧如同当年以有英武不凡，老臣却已经年迈不堪了。”
李渊微微的挥了挥手，示意裴寂坐下。
他也是语重心长的说道：“玄真，朕跟你如今虽然是君臣，但是朕还依旧长长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
“太原起兵，若不是你鼎力相助，朕怕是也不会有今日。”
“无论何时，朕都会说，你是大唐的第一大功臣。”
李渊说的话，在裴浩看来无比的真诚，一脸笑意的看着裴寂。
裴寂却是听得浑身都冒着冷汗。
帝心难测。
皇帝跟你套近乎了，那可就没有什么好事了，那功劳簿他到底能吃多久，裴寂现在也没有什么底气了。
裴寂只得咽了咽唾沫，看着李渊说道：“陛下，您能起兵成功，登基为帝，那是大势所趋，天命所归。”
“如今大唐上下，海内宇外，百姓无一不称赞陛下。”
“老臣只是借助天时地利，帮了陛下您一点小小的忙，这大唐第一功臣，老臣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再说老臣这些日子也感觉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又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还想帮助陛下，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正好今日陛下您来到微臣府中，微臣也想向陛下说上一句，允许老臣在家休养，不再参与朝政之事。”
裴寂说到最后。
他站起身来，恭敬的行礼，作揖一作到底说道：“老臣，还请陛下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