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倩上前接过鲜花，放在茶几上，看了看纸箱子的包装，是一台音箱。
“这里面，下载了五十多部世界名著和财经周刊，”柯菲菲瞧见苏倩眼底的疑惑，解释：“这样，他有消遣解闷的，又有医护人员
和保镖24小时守护着，你们不用一直守着他，过来陪个半天就行了。”
躺在病床上的林玉祥，嘴角再次密不可查地抽抽……
柯菲菲走了。
苏倩打开音箱和手机APP，搜出一部网上最火的历史小说，调好音量，听着磁沉的朗读声从音响里传出，半掩房门，转身出去
了。
病房恢复宁静，林玉祥低叹一声，盯住那束鲜花发呆。
粉色的兰花、橘色的金桔，绿色的菖蒲叶，紫色的康乃馨，一束再普通不过的花，在任何一个花店都能买到。
如果能回到三十多年前，即便是在校门口，气急败坏的他，被暗藏心机的钟紫琦拦住，也是好的。
至少，他能提前知道事情真相，知道如何应对。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今天让孩子们‘请’来柯菲菲，本想将这些年来的真相，讲给她听的。
那个S国侯爵科尼希·汉克斯，与自己同样的清贵俊朗，眉目冷凌，同样有家世有身份，然而不同的是，他对她的爱明目张胆，
还得到了那纸婚书……
沪市精神病专业医院，特殊病房隔壁，身着警服的人与林子熙寒暄几句，两人各自在椅子上坐下。
这间屋子里，除了他俩，还有三名医生，两名护士，一名警员。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大幅玻璃墙隔壁的病房。
病房的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女人，头发凌乱，四肢捆在病床栏杆的四角。
女人面部狰狞，不断有恶毒污秽的话，从她毫无血色的嘴里吐出。
“林玉祥，你给我出来，哈哈哈哈……”
“你把我儿子藏哪里去了？我要见子熙，子熙，妈妈给你挑了个好姑娘，家世良好，你们，给我生个孙子，哈哈哈哈哈，林家有
后了，林家就是咱娘俩的了……”
“她就是个J皮子，以为跟我儿上床，就能当上……跟她大姨一样，不是个好货色……”
“玉祥是爱我的……不是他说的那样，我的身子真给了他，子熙是我跟他的儿子……哈哈哈，亲生的……”
“让苏……婊子……有多远滚多远，假清高，为了嫁入林家，故意爬上……床……”
林子熙再也听不下去了，叫来护士，低声吩咐几句。
隔壁病房的门被打开，护士拿着针管走进去，针头刺进钟紫琦的皮肤，一分钟后，人便安静了。
护士按下电源开关，升起前半部床，钟紫琦的身子呈45度角坐在那里，正巧与林子熙的视线对上。
然而钟紫琦目光涣散，看向玻璃幕墙，玻璃上只有她的影子。
这是一面单面镜，她那边什么也看不见。
林子熙做了个请的手势，两名警察上前，开始审问。
警察：“为什么要杀害你的丈夫？”
钟紫琦木然，因为打了针，整个人反应迟缓，动作慢了半拍，就像播放慢镜头，她摇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警察：“凶器藏在哪里了？谁帮你逃跑的？你家里那个佣人去了哪里？”
随着一个个问题抛出来，钟紫琦除了摇头，再也不愿多说一个字。
苏倩总觉得钟紫琦的眼神古怪，刻意躲闪。
这时，另外一个警察插话道：“之前来过的那个女孩儿什么时候离开的？是叫魏沫吧？”
听到魏沫的名字，钟紫琦明显慌张起来，她扭动被缚的双手，声音颤抖：“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的亲生女儿，魏沫，她去了哪里？”
猛然间听到熟悉的声音，钟紫琦睁大眼睛，一边叫着‘子熙，儿子’，一边四下张望，仿佛能从墙缝里找出林子熙这个人似的。
完全是在刻意逃避关于她亲生女儿魏沫这个问题。
“是你杀的林玉祥，还是魏沫？”警察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慑力，就连钟紫琦这种飞横跋扈惯了的人，也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
“将刚才的视频调出来再过一遍，”林子熙对一直静静观察病人的三位医生建议道。
无需等检查结果出炉，方才那么多破绽，还不能证明钟紫琦是在装疯卖傻吗？
回医院的路上，苏倩问林子熙：“尤佳美墅不是安装了摄像头嘛？”
“事发一个小时前坏掉了。”
“你是说，钟紫琦很有可能事前就准备对你父亲，”苏倩话说一半，对上林子熙复杂的眼神，自觉换了称谓，“我是说她早就计划
好了，要对爸爸动手吗？”
林子熙摇头：“很有可能是事情发生后，有人临时破坏摄像头，特意删除了事发一个小时前后的视频画面。”
苏倩想起在某部小说里，提及过删除的视频，电脑高手能够恢复。
听到她的这个建议，林子熙表情严肃：“已经找人去办了，不过需要一两天时间。”
“警方也认为，这事儿除了钟紫琦和逃走的鲁妈，很有可能还有其他人在场？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爸爸，他也是当事人之一。”
“凡事讲证据，一面之词无法作为罪证呈现在法庭上。”林子熙叹气。
苏倩没再说什么，今天已证明钟紫琦精神状态正常，那么审讯、法庭宣判是迟早的事儿，只不过能否揪出共犯，就看警方的办
事效率了。
林子熙回到病房，只字未提今天出门的事儿。
苏倩却发现，林玉祥自从柯菲菲来过后，神色异常。
她不相信林父对大姨余情未了，所以很疑惑，为何他想见柯菲菲，两人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呀。
才进病房，就接到一通电话，柯菲菲打来的。
“倩倩，有时间到我家来一趟，江边电梯公寓，你跟你妈来过。”
林子熙正在洗手，准备喂林玉祥喝粥，两人方才路过一家网红粥店，顺带打包了三人份的晚餐回来。
“谁打的电话？”他问苏倩。
“妈，”苏倩舀了一勺粥，想想这称谓有点模糊，补充道：“柯菲菲。”
听到这个名字，躺在病床上的林玉祥激动了，“她，要来吗？”
林子熙挑了碟小菜，端到病房里，搭起餐板，没好气道：“上午不是见过面吗，还想见面？早三十年前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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