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谢浥尘抬头一看,来人是汪志远。
“志远,找我何事?”谢浥尘放下手中的书卷问道。
“大人前些日里问到我关于账目的问题,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可能对大人有用。”汪志远说道。
“那你快坐下,慢慢讲。”谢浥尘倒了杯茶,递到汪志远的手中。
汪志远坐了下来,端着手中的茶,显得惴惴不安。
“志远不必忧虑,有什么事尽管说与我知。”谢浥尘看出了汪志远心有疑虑。
汪志远喝了口茶,顿了顿,终于开口说道:“大人,其实本县收取杂税,已是多年的传统,都是前任知县亲自委任亲信办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丞,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的意思是你并未参与。”谢浥尘说道。
“是的,我只知道这税务往来,另有一本暗账,至于这钱银流向,却不甚了解。”汪志远回道。
“那这暗账如今在何处?”谢浥尘连忙问道。
“之前衙门有一钱粮师爷,姓陈,他与前任知县是同乡,自知县大人被撤职查办以后,他也便失了踪,我想那暗账多半是在他手上。”汪志远说道。
“那你可知他家乡何处?”谢浥尘又问道。
汪志远眨巴着眼,回忆了有一会,说道:“我记得好像是宜州人。”
“宜州。”谢浥尘心中默念道。
宜州距离义县四百余里,如今看来,必须得去一趟宜州,找到这个陈师爷,才能有进一步的线索了。
“我知道了,志远你先去忙吧,如果再想起什么,记得来告诉我。”谢浥尘说道。
汪志远拜退而去,他知道自己是在赌博,赌的是谢浥尘是一个宅心仁厚,刚直不阿的好官,但是他愿意打这个赌,因为他内心的那一份理想,又开始发芽了,谢浥尘的到来,让他终于不再想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此去宜州,事关重大,毕竟这暗账之事,如今不仅仅是谢浥尘在盯着,他必须亲自前往方才放心。
翌日,将县衙之事安排妥当,谢浥尘穿上便装,带着王大和王小二就出发了。
“志远,我此去宜州最多五六日便回,县衙的事便交给你和宋捕头了,不过不要对其他人透露我去哪了。”谢浥尘叮嘱道。
“大人放心,属下心中有数,你们一路还要多加小心。”汪志远说道。
“好的,我们出发。”谢浥尘说道。
三人快马加鞭,一路风尘仆仆,两日便赶到了宜州城。
“大人,宜州这么大,我们该怎么找陈师爷呢?”王大问道。
“恐怕我们需要借助一下当地官府的配合,我们先去州府衙门拜会一下知州大人吧。”
谢浥尘早有计划,出行时便准备好了公文与拜帖,未来得及歇脚,便径直来到了府衙。
宜州的知州费清原本是朝中翰林,也是前不久才调任宜州,要说这翰林不过七品,知州再怎么说也是五品官,地方要员,但毕竟这地方官哪有京官惬意,所以他到任以后虽勤于政事,但也是每天不甚开怀。
这听到谢浥尘来访,却是十分高兴,盖因这谢浥尘才子之名,在京中早已传遍,虽不过是七品知县,却是天子钦点,那自然不是一般人,费清也是一文人,对谢浥尘也是心仪已久,连忙热情款待。
费清连忙将谢浥尘引进内堂,又是让人端茶倒水,又是美食点心。
“下官见过费大人,费大人太客气了。”谢浥尘见到费清如此热情,却有些不好意思。
“哎,谢大人不必多礼,你的文才在京中早已传遍,想那时你面见天子,当堂答对,我也在场,你那一番以文治国,以武伐交的理论,让人耳目一新,这不,皇上受了你的启发,把我等一班青年文臣外放历练,我才能升任知州。”费清说道。
“费大人折煞下官了,我年少轻狂,恃才放旷,幸而圣上贤明,不与我计较,反而还许我一任知县,我已经是汗颜了。”谢浥尘连忙回道。
文人相见便是如此,少不了些迂腐之气,一顿互相夸赞之词,王大和王小二在门外听了都不禁暗暗发笑。
费清说的这当堂答对,便是数月前谢浥尘与余重等人,在中京扳倒曹显贵后,上朝觐见天子时,谢浥尘与天子的一番答对,以他不过双十年华,却对治国之道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一时之间名动京师。
数月前,朝堂之上。
谢浥尘与归明一起觐见南汉明帝,初见天颜,归明紧张的无所适从,反观谢浥尘却是一脸镇定,仿佛没当回事,不禁令人刮目相看。
“谢浥尘,听说你年纪轻轻便是进士出身,却在乡间随父亲开设书堂,看来我朝当真是人才辈出啊。”明帝说着这话,眼睛却瞟向朝上群臣,言外之意乃是责怪吏部选材不利。
“回万岁,这皆是因家父身体不好,故而一直相伴身边,并无其他原因。”谢浥尘回道,他这样说一来给了皇上台阶下,二来也免得招惹朝臣记恨。
“如此说来,你倒是十分有孝心,这倒也合情合理,毕竟本朝历来提倡孝义为先。”明帝捋了捋胡须,一脸笑意,对谢浥尘的回答颇为满意。
再看朝上吏部官员,早已惊得一头冷汗,连忙偷偷擦拭。
明帝对一旁的内侍点了点头示意,内侍展开圣旨,开始宣读,对扳倒权臣曹显贵的众人一应嘉奖,却偏偏漏了余重。
归明心中颇为奇怪,便想直接相问,却被谢浥尘暗中使了个眼色,阻拦了下来。
二人接了旨意,谢浥尘却突然说道:“回万岁,小生不愿做这太子侍读。”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内侍大喝:“大胆,万岁爷的旨意,那便是对你的恩赐,你岂敢口出狂言,抗旨不尊。”
明帝却摆摆手,示意内侍退下,说道:“我倒想听听你的想法,这太子侍读,那便是未来的天子近臣,多少人求而不得,你却想推辞?”
谢浥尘说道:“小生谢万岁恩典,这太子侍读,虽然显赫,却不是小生所愿。”
“哦?那你所愿为何?”明帝问道。
“治国兴邦,励精图治,驱除胡虏,还于旧土。”谢浥尘轻描淡写的说出了十六个字。
此言一出,更是震惊朝堂,众大臣纷纷私语,这少年真是年少轻狂,口出狂言。
可明帝听了这话,却饶有兴趣,竟然笑着继续说道:“朕倒是想听听你的治国兴邦之策,驱除胡虏之谋。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恐怕这朝堂上一众文武,颇有不服啊。”
谢浥尘抖了抖袖摆,正色说道:“我朝自太祖建国,重文抑武,终有汉宁战祸,到如今历经五朝,虽国力尚在,却岁贡于北宁,以臣事之,若太祖泉下有知,不知有何感想。”
此一番话,字字如芒刺在背,也是事实,讲出了南汉国数十年来的无奈和屈辱,朝中大臣中有同感者不禁暗自落泪,主和派却躁动起来,纷纷指责谢浥尘口出不逊,要治其罪。
明帝摆了摆手,平息了众臣的议论,要说这屈辱感,恐怕谁都不如他感受的深刻。
明帝自汉宁大战后登基,没有一日不想着澄清寰宇,夺回失地,可惜他虽为天子,朝政却一直把持在曹显贵与陈敬的手中,二人皆是主和派,如今曹显贵倒台,对他而言也是一次机会,不如趁此机会,扶持少壮派的实力,以期未来。
所以谢浥尘虽然口无遮拦,明帝心中却不怒反喜,在他眼中,归明与谢浥尘都将是未来自己的羽翼。
“爱卿接着说。”明帝示意道。
“如今我朝国力日强,文武之才辈出,当奉行以文治国,以武伐交的国策,大力发展经济和军备,逐渐削弱北宁对周边小国的影响,待时机成熟,选一上将军,统百万雄师,还于旧土,指日可待。”谢浥尘之言,豪气干云。
明帝不禁心中暗暗称妙,其实他也并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如今却借着谢浥尘的嘴,说了出来。
“万岁爷,我南汉国与北宁国已交好多年,岁币对我朝并非重压,因为这些钱粮与其交恶,实乃下策,年轻人骄傲狂纵,实属正常,还望万岁三思。”说话的正是当朝权相陈敬。
作为主和派的代表,他此时再不说话,唯恐这满朝文武,都要被谢浥尘一番慷慨陈词给说服了去。
“陈相此言差矣,我朝如今国力日盛,岁币虽非重压,却是资敌以粮,我们又如何保证,北宁人不会狼子野心,变本加厉,我们断不可将国运押在敌人身上。”谢浥尘反驳道。
“哼,黄口小儿,国家大事,岂是你能随便议论的。”陈敬不屑地说道。
“陈相,小生敢问一句,如民不智,国何以强,你不让我议论,难道你就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谢浥尘义正言辞的一句话,竟然把陈敬顶撞的一时语塞。
众臣见状议论纷纷,有同意谢浥尘的,有支持陈敬的,一时之间哄乱起来。
“好了,众位爱卿都是国之栋梁,不必争吵,既然谢爱卿不愿在朝中为官,你所愿为何?”明帝一言阻止了朝上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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