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基本都不喝酒,别人喝酒是图一个醉,他图什么呢?难道是图酒比水贵,这样可以快点花光他的钱财?
很明显,这个理由并不充分,偌大的宋家,家业何止数万,宋婉儿的父亲宋不悔,他的三叔,看起来腰缠一万个万贯,实则只不过是掌握着九牛一毛罢了,真正的牛还是老头手里,别说是喝酒,喝金喝银,又岂能用完?
今天他却喝起了酒,果然除了辣,什么感觉也没,学着对面楚长风的样子,做出一副痛苦而享受的样子后,似笑非笑的道:楚长风,你做好了当队长的准备没?
楚长风不是神念武魂,大脑也没有那么强悍,可自从跟着师父无剑长老练了剑之后,剑术长进了不少,酒量却比剑术精进的更多,一口气喝了三大碗,也只觉一个饱字,看着宋御思红红的脸庞,道:宋兄,你醉了吧,我不是说过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这队长,就算想,也没有那个能力。
话虽如此说,心里略微那么一估摸,如今九重天境已破,武者第一重桎梏早成了纸糊的,稍稍一用力,便化为腐朽,况且天剑九式,三星一招,九重便是三招,正是知念口中所说的‘三招为神’境界,虽然现在还没施展过,但据第二招‘双星夺月’来看,这一招若出,天下人必定哗然。
再加上如今他已有六个变态死士守卫,再也不怕那些别有所图之人逼他,稍微展现一下天魂的恐怖实力,倒也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如此一来,那万人争夺的队长之位,说不定还真就到了他这个曾经的废物手中,只是不知道到时候父母,还有婉儿姐知道了,会高兴成什么模样?
想到此处,楚长风这个从小地方来的少年,眼中便露出一种外人都懂的向往之情,冯一诺看了,眼中透出几丝兴奋,要是自家少爷当了这队长,荣华富贵她不稀奇,帅哥俊男滚一边去,这么久的忍辱负重算是值了。
闲人看了只是不削的吐了颗瓜子壳,队长是他家少爷的,别人想都别想,她觉得这一点比她咬在皓齿间的瓜子仁都稳,可她家少爷一句话却把她口中的瓜子仁吓掉了。
宋大少爷说:楚长风,只要你想当,我就给你想办法。
楚长风还真有点想当了,不是为了那虚有的荣誉,只为了见到那个红色花朵时,不被她那居高临下的压住,尽管她可能不但不会压他,反而会捧着他。
男子汉丈夫,自然是敢做敢当,在宋御思这个朋友面前,也没有必要半抱琵琶犹遮面,但最后原则必须有,道:什么办法都行,只要不是你上次说的办法,还有,不能违背道义。
宋御思嘿嘿一笑,意味深长,绝不。
闲人不服的道:少爷,你既然有办法,为什么不自己当?
宋大少爷义愤填膺,借着根本没有的酒劲骂道:老头两百岁时对护剑长老不削一顾,还有我那不见首尾的王八蛋父亲,也只不过是三十岁对家主之位不削一顾,我宋御思偏要比他们牛逼,十五岁时便对先锋队队长不屑一顾。
说完这句豪言壮语,他便一头栽倒在桌子上,没办法,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骂了人,还是他的父亲,总归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他倒不是怕楚长风主仆二人出去说,更不怕闲人没事找别人唠嗑,而是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突然就出现在了在房顶上,还记得三岁时,他年少无知,去找隔壁一个小孩单挑,当他站胜那小孩后,他那野蛮父亲拿着菜刀准备报仇时,就是这股气息一下子冲撞出来,将那人手中的菜刀只削得剩下一个刀把。
虽然搞不清这股气息为什么会在这里,可他知道他既然来了,宋知念便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除了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只是不知道,当他知道这股气息现在已是楚长风手中最强的利剑时,这位宋大少爷又会做何感想,吃醋肯定是不会的,估计会爬起来继续骂宋知念。
当着一个意武三重武者骂他曾经最尊敬的人,想想都特么刺激。
见着宋御思醉了,楚长风也不喝了,酒虽好多喝无益,人虽好终归要散,修行练剑才是唯一正途,寂月无声剑有声,落雪无意人有意,看着那如闪的剑影,冯一诺坐在门槛上,也学着邓玉嗑起了瓜子,她想面对如此奇绝剑法,她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恐怕都无法报仇了。
就那样看着,从星星满天到旭日东升,楚长风进屋修行时,她才拿起扫帚和撮箕,扫那些被楚长风剑气震断的树枝,她还看了看,切口齐平,根根如箭,用力一掷,竟能穿破纸窗。
第三天,宋御思的豪言壮语终于还是被人知道了,只不过美化了许多,除了大肆渲染众首大人不羁的性格,更多的则是探讨他会把这别人眼中的宝座,他眼中的垃圾扔给那个天杀的幸运富家子弟。
富家子弟哪里都不缺,云天武院更是如此,到了第四天,便见着一个个平时藏在洞里修行的少爷小姐们钻了出来,开始为了‘幸运’二字奔走,差点把宋大少爷的‘青松苑’给挤塌,而对于旁边的‘秀竹苑’则很少有人问津,直到那一天,一个眼中饱含冰霜的女子驻留在院门时,几个没有眼福看到宋大公子的少年,才把目光瞟了过去。
女子一袭白裳,如初春的雪水一般,一直从肩头流到脚下,除了那坚挺的高傲,还有如柳的腰肢,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那张比初春第一朵玉兰花更白的脸蛋,惹得越来越多的人看了过来。
冯一诺打开门,看着眼前如画中走出来一般的人儿,先是震惊后是嫉妒,最后就直接想关门,只是在触碰到她手指的一瞬间,那个突如其来的冷战,让她所有的想法都瞬间消散,只能警惕的问道:洛大小姐,你找谁?
洛大小姐不禁有雪白的脸庞,还有雪白的眼睛,虹膜与眼白之间,只一圈如线的灰白隔着,而当她往远处看时,这圈灰白便会变粗,到了最后竟蔓延至整个虹膜,里面的霜花也变得更加明显,然后停止不动,锁定冯一诺身后那个少年,她已经等了他太久。
足足三个多月。
少年看着突然到访的女子,目光算不上友好,尽管他已不是以前的废物,但众人的看法却没有多大改变,能在这个时候来拜访的陌生人,只有一个原因:她可能知道他是天魂。
什么样的人会知道这些,知念长老已经反复说过,除了他、宋婉儿,六个如影随形的死士,那就只有想要杀他,或者想要绑架他的人,对于这种人,之前他可能会走为上策,现在嘛,最好就是请君入瓮。
少年坐在院子里石桌旁,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道:一诺,来者是客,让她进来吧。
冯一诺并不知道主子的想法,依然保持着一个奴婢应有的危机感和可笑的占有欲,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开了门,却是没有请的意思,而是转过身,与其说是走,还不如说是跑的快速到了主子身边,用挑剔的目光审视着眼前这个女子,以备需要的时候,对着少年说点什么。
可惜,她很快发现这个女子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几乎没有什么缺点,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太白太冷,比雪还白,比霜还冷,她想她应该叫洛胜霜才对,而不是叫洛霜。
洛霜对于侍女的冷淡并没有表现出不满,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在乎这个侍女,反正都要杀人,不在乎多杀一个,至于旁边院子的那些人,哼,当着这么多人杀人,然后扬长而去,那才是无方界统领的作风,而不是如那洛云,像只老鼠一般,等着猎物死了才敢下嘴。
大步进了院子,步伐虽轻,可每一步走过,那消逝不久的冬意便在空气里凝结蓄势,就等着那一丝牵动,从而爆发出惊人的能量,这能量足以瞬间将这小院变成一个冰封世界,里面的一切,包括眼前这个少年和他故作清高的侍女,都只需用刀轻轻掠过,他们便会碎成冰渣。
洛霜并没有走到少年跟前,这样会让猎物感受到威胁吓跑它们,略作万福道:小女子名洛霜,乃是无方界特使洛云的妹妹,听哥哥说公子你乃是人中豪杰,今日特来拜访,并有一幅名画相赠,还请公子笑纳。
图穷匕现,说起来是绝佳的计策,可说破了,却是杀人的预兆,有时候她甚至在想,这会不会是洛云在坑她,这家伙在小时候众人接受训练时,他就这么做,总是一些阴谋诡计,让那些比他强的对手败退,并成了主子洛凝座下二十八统领之一,还得了个智将的封号。
但最终她还是做了,论起计谋和预见来,她这个洛霜的亲侍之一,也不得不佩服这个经常阴笑的家伙,从长长的水袖里拿出一幅卷轴,如雪的双手捧着,的确看不出来她是个真正的‘冷血’杀手。
杀手就那样捧着画,一面在脑海中想着所有的可能,一面等着少年的回答,她已经等了很久了,不在乎多等一会,少年也很快做出了回应,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有劳洛大小姐了。
洛大小姐一步一步向前,霜已经在她脚下十寸之处凝结,随时准备刺破柔软的泥土,将这天地化为冰雪世界,轻轻坐到桌子边,慢慢打开那幅画,画的是秋霜月夜图,黑白交融,点墨尽致,仿佛空气都跟着变得冰冷,主仆二人的面容也慢慢凝住,她变得兴奋,眼中的霜已经凝结,展画的速度陡然加快,猛然一推,画纸哗的展到尽头。
可是,匕首呢?
砰!
她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一股强大的气浪推来,她的身体便如风中霜花一般,在众人瞩目中撞倒那尺高的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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