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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长风正欲再问,却觉一道千斤之力猛然袭向后脑勺,眼前便是一白,复又回归晕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个声音再喊:天弟,你醒一醒!

    楚长风心间猛然一震,醒转过来,睁眼一看,已是在洞外,满脸苍白的安玉被之前其中一个中年人捉着右肩,一动也不能动,只有一双如水的眸子焦急的转动着。

    楚长风用力挣扎,只是左肩被一只大手捉着,根本动不了,口中问道:安玉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玉挣了一下,却又如何挣脱得了,回道:天弟,我原本是和义父来看你的,没曾想竟被这两个贼人抓住了。

    楚长风看看左右,却不见父亲楚松语,心中立时一个咯噔,忙问:安玉姐,父亲呢?

    安玉道:天弟,你就同意他们的要求吧,要不然义父他,他就没命了。

    父亲!楚长风奋力一挣,天魂之力随之涌出,终于挣脱,中年人面露惊色,好似没想到手中的虫子能跑掉,五指紧绷,化为铁爪,飞速抓出,紧紧卡在楚长风肩头。

    强大的魂力如海涌出,终将楚长风右肩再次锁住,楚长风想要再挣脱,已是不可能,中年人如地狱般的声音响起,楚长风,现在摆在你眼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归顺我云起宗;二、看着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安玉姐死在你面前。

    楚长风捏紧了拳头,钱财权利再诱人,他都可以不屑一顾,但现在是亲情的砝码摆在天平的另一边,他岂能轻易决定?

    天儿!

    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又让这心中的天平再次倾斜,楚松语被一个白发童颜的老者抓着,就算是已经差不多恢复的他,也无法动弹一点。

    楚松语有气无力的道:天儿,你贵为天魂,拥有别人永远无法企及的优势,只要你刻苦修行,加以时日,终有一天能成为这天地间的最强主宰。

    反正不管在哪里都是修行,又何必拘泥是云起宗还是云天宗呢?不如答应他们吧,你,还有我们都会得到比现在多一倍的好处。

    楚长风握紧的拳头突然松开了,心中的天平终于找到了新的支点,多年的教导在这一刻,显现出了匪夷所思的扭转之力。

    楚长风不再挣扎,而是看着对面的楚松语,一字一句的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我父亲?

    楚松语眼中闪过一道不可捉摸的惊讶,疑惑问道:天儿,你这是说什么话,我楚松语本就是你的父亲,为何要冒充?

    楚长风不削一笑,道:我楚长风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什么样的威胁都不可能压倒他,他怎么会为了一己之私,劝他的儿子背叛师门呢?

    你?

    楚松语无言以对。

    因为真正的楚松语是楚长风这个天魂武者心中的天,面对魂宫的破损,兄弟的鄙夷,族人的猜忌,都未曾有过一句屈服之言,始终用生命和不屈意志告诉楚长风这个儿子,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什么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又怎会因为生命受到威胁,而毁灭他在楚长风心目中的形象,毁灭了他最在乎的人心中最强的信念,又怎么配做一个天魂武者的父亲?

    一旁,安玉义愤填膺的道:天弟,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为了你所谓的忠心,连义父也不认了吗?

    楚长风转头看着安玉,目光陡然一变,变得更加愤怒,我的安玉姐待我如亲弟,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之一,我楚长风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让父亲,她比我都清楚,怎么会像你这个歹人这般,问这种没有水平的问题?还是收起脱下你的面具吧,我楚长风在死之前要记住你们的样子。

    空气中一片寂宁,一场原本天衣无缝的表演,刚演一半就已面临结束危机,寂静无声的场面终于被自豪大笑声打破,苍老而悠长的声音响起,一念破万念破,楚长风,你不愧为我宋知念看中的人。

    楚长风只觉肩上力道突然消失,眼前一切,山洞、中年人、老者、楚松语、安玉,皆灰飞烟灭,化为一阵凛冽寒风呼呼吹来,定睛一看,眼前竟是一片雪白,陪伴了他数月之久的高大山石屹立在眼前。

    山石之巅,宋知念与纳兰德并肩而立,面露微笑,欣赏的点了点头,楚长风这才知一切皆为幻象,他根本就没下山,也没遇到那些歹人,而他最在乎的亲人,也好好的呆在南湾镇。

    白影闪过,宋知念飘然至前,看着楚长风道:楚长风,现在你应该知道老夫所说的挑战是什么了吧?

    楚长风抱拳道:弟子已知。

    宋知念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你怪老夫吗?

    楚长风低头作一揖,知念长老你一言一行,皆关乎我云天宗之兴衰,既然有知念长老你有大事托付于弟子,小心一点是应该的。

    纳兰德走了过来,粗糙苍老的手抚摸着腰间的金锤,小子,看把你能的,你怎么知道宋老怪有大事相托?

    楚长风抬起头来,淡淡一笑,二位长老费尽心思,让弟子在短短两月时间突破气武天境,现又用这幻术考验弟子,若是没有大事相托,何必如此辛劳?

    堂堂的金锤长老便无言以对了,委任于人,非信而不证,有时候考验本就是一种信任。

    宋知念道:话虽如此,可这些幻像皆是老夫汇聚近几月的信息而设,假中有真,你切不可吊以轻心。

    另外,老夫很想知道,如果今日你所见并非幻像,而真是你父楚松语和安玉那小娃娃,你又会如何?

    楚长风看着宋知念的眼睛,欲言又止,在此之前,他总以为他能如父亲所教导一般,置忠与孝前,可今经那幻像一试,才知道那种不舍的痛苦感觉。

    要是有一天,他们的生命真受到威胁,他还能当初所说一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然后再为他们报仇吗?

    犹豫之间,却听宋知念爽朗笑道:好啦,老夫只是做个假设,我相信以楚家主的坚毅和忠诚,是永远不会做出背叛我云天宗之事。

    而安玉这娃娃,老夫有幸相处过几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让你这个弟弟,做一个有辱楚家声誉的叛徒的。

    楚长风听出话中的意思,要是有一天他真的投向了别宗,别说是宋知念,就算是楚松语和安玉也不会原谅他。

    这一点楚长风非常认同,要不然刚才也不可能以气武九重的魂力,硬是破了宋知念这个纳兰德口中的老怪物,郑重回道:天地不变,我楚长风心便不变。

    宋知念点了点头,道:好,楚长风,有你这句话,老夫也可以放心将大事相托了,不瞒你说,刚才你所见六人,皆是老夫培养出来的最强死士,沽酒的老者人名叫子午,乃是意武三重境火魂武者,擅长装扮。

    他的师父叫丑未,乃是意武二重风魂武者,擅长剑术;两个中年人分别叫寅申和卯酉,如你所见,是孪生兄弟,皆为元武九重境体魂武者,擅长拳术擒拿。

    最后那一对少男少女,你别看他们年轻,皆已是丹武五重武者了,是难得的剑术奇才,你有时间好好指导一下他们,老夫想加以时日,定会比婉儿还厉害。

    楚长风不解问道:知念长老,这就是你要托付的大事吗?弟子只是气武九重境,怕是难以胜任,也许我师父无剑长老尚可。

    知念长老看着眼前低头作揖,很是难为情的少年,脸上疑惑表情不亚于楚长风,稍愣片刻,终于反应过来,笑道:楚长风,看来你误会老夫的意思了。

    这六人即为死士,姓名、境界、长相都属机密,除了主人知道,他人皆不知,老夫现在将这些信息告诉你,就是要让你成为他们新的主人,从今之后,哪怕是老夫命令,他们都不会听从,换句话说,有一天你要让他们来杀老夫,他们也会照着做,这便是老夫所托的大事。

    楚长风抬起头,面露讶色,太多问题在脑间萦绕,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知念长老已继续道:楚长风,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夫只给你说一句,现在于老夫而言,保护好你这个天魂,就是最大的事。

    冬雪去了又来,下山的路比幻境中的更厚更滑,楚长风身上除了绳索,还有一只大鸟在天上护航,但仍采用幻境中的下山方式,沿着竖直的山崖奔跑,这是他自找的挑战,也是对知念长老厚情重义的回报。

    武者之道,不进则退,饱暖带来的不仅是淫欲,还有死亡,若是想着有了六个变态的死士,便可以在这豪州横着走,死的不只是他,还有那些发誓效忠他的六人,楚长风能感觉到的,只有更大的责任。

    幻境再真实终归也是幻境,现实中的下山要比幻境中的下山难得多,遇到的悬崖也不再是矮不低于三丈,高不过十丈,而是矮者更矮,高则更高,现在在脚下的崖便将近百丈,如银子一般的雪扑洒在上面。

    楚长风只看一眼就知道湿滑难行,即便是挂着绳索攀沿而下,也会面临想不到的危险,比如雪崩,抬头看看天上的大鸟,它盘旋的高度已经很底,如房顶一样的翅膀,黑压压一片,扇出狂暴的风,吹起丈高的雪,仿佛在警示他,若是按照之前的方式下山,定会面临生死的考验。

    楚长风对着大鸟挥了挥手,他知道宋知念在天上看着他,尽管已经有六个最低都是丹武境的高手分布在周围十里之内,随时准备救他于危难,但这位老人始终还是放心不下这个云天宗,甚至是整个青龙国未来的希望。

    万年,不是人能等的,至于神,他们不会在乎这小小的人儿。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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