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插手,不要逃跑,如果被抓了就投降。
这是老巩消失之前的交代。
王聪紧靠大树站着,目力所及,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奇怪的声响,树林和他们上山时一样静谧。仔细思量老巩的话,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怦怦乱跳。
追兵到了?
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到了呢?
这一路上留下什么痕迹了吗?
按老巩的吩咐,两人待过的每一处地方,每一处升起的火堆,都小心翼翼掩埋过,不可能留下痕迹呀。
他当然绝对想不到,这些士兵原本就不是来追捕他和老巩的,找到他们,纯属偶然!
树林越来越静!
老巩像只猿猴在十几米高的大树之间跳跃。对他而言,就算双手被缚,做到这些也轻而易举,好像他天生就是在森林里长大的。他的身影在树梢与树梢之间不停出现,又不停消失,不一会儿,他已经跳上了距山脚不过两百米的一棵柏树树梢。
然后,他像一只真正的猿猴那样弓起身体,屏住呼吸,紧贴着树杈子,等待敌人的到来。浓密的树叶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他知道,地面上有人来了。
第一个士兵小心翼翼经过树下时,老巩没有动。果然,几秒钟后,第二个士兵从另一侧钻出来,缓缓靠近大树。在两名士兵的热源探测显示图上,这棵柏树比其他地方稍亮一点,但树下无人,树顶被枝叶掩盖,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俩不确定躲在上面的是人,还是某种野兽,甚至是某个核变异生物。几分钟前,无人机已经失去了联系,无法从空中观察对方,他们得独自做出判断。这个未知生物很机智,没有跳入圈套,主动攻击第一个现身的士兵,但这不表示士兵们会放过它。
两名士兵相隔七、八步远,用手势交流后,一名士兵换上了散弹枪,瞄准树梢。另一名士兵单手持自动步枪瞄准同一方向,另一只手的手势不断变化,三,二,一。
‘砰’!
散弹枪将头顶的茂密树叶轰开了一个大洞!然而,大洞的另一头,树梢上竟然没有任何生物!士兵相视无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热源检测示意图:那个代表敌人的浅浅的白点竟然消失了!
不好!
生物体在受到热源探测时,如果失去了生命,自然会从热源示意图上消失;但还有一种消失的可能,那就是生物体和探测者足够接近时,探测程序会误以为对方就是探测者,因而无视它的存在!
持散弹枪的士兵首先反应过来,刚想调转枪口,后颈已经遭了重重一击,顿时晕了过去!老巩一击得手,毫不犹豫将这人抱起来,向另一名士兵冲去!后者本想开枪,可老巩躲在队友身后,他若是开枪,首先打死的就是队友。他不由得犹豫了一秒钟。
就是这瞬间的犹豫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等到他侧身让开,再次准备开枪时,老巩已经揉身上前,膝盖重重撞在他肚子上!士兵双手一软,竟是无法握住枪!下一刻,他便被一掌拍晕,倒在地上。
经过C级单兵装备的加成效应,每名全副武装的机动部队战士的战斗值在八、九之间,但无一人能挡下老巩一击!
老巩迅速在两名士兵身上搜罗出几件东西,然后将一名士兵拖到凸起的岩石上,而他则在岩石后面躲了起来。
士兵的通信器里,响起组长的沙哑声音:“4号,5号?”
随后通信器便没声了。想来是剩下的三人察觉到异常,更换了通信频道。
老巩躲在岩石后方,闭目养神。比起热源探测,他更相信自己的感觉。刚才的短暂交手肯定已被另外三名士兵发现,虽然他们未必知道详情,但能确认两名队友发生了变故。
接下来,他们会过来一探究竟,非常小心的那种。但他们发现不了自己,因为现在的热源检测示意图上,只有两个白色亮点,老巩和身边的这个士兵挨得太近,会变成同一个白色亮点。
此刻,老巩手中有一把手枪。他不太爱使用手枪,因为他并不想杀人,但既然手枪标配有一个弹夹的麻醉弹,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切都会很快结束。没有死亡,也没有痛苦。
然后,老巩的脸色变了,变得有些阴沉,因为他听到了脚步声,但是,是四个人的。
王聪被他们带过来了!
王聪当然也不想来的。他在大树下等了好一阵子,完全不知情况如何。最终,他没有听从老巩的吩咐,冒险出去看一看的欲望占了上风!
他小心翼翼溜出来,看四周无人,便慢悠悠的往山下走去。说慢悠悠,不是因为悠闲,而是因为他每经过一颗树,都要停下来观察一番,然后再继续往前走。他就像只林中小鹿,足够小心,然后,他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走进了三名士兵的包围圈!
王聪非常淡定的举手投降,他发现自己居然不怎么害怕。后来想想,可能是因为跟曹蕊等人相处过几天,见过不少机动部队的士兵,不仅不害怕,反倒觉得有些亲切。王聪很配合搜查。士兵们询问Id卡,王聪摇头说没有,因为他是遗留民,没有西大洋联邦的Id卡。
一切居然在一种和气的氛围下完成了。
士兵们发现他身上没有武器,没有电子锁,说话也很和气,不由犯了愁:这家伙明明就是个普通人嘛。
但他肯定又不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会在原始森林里这么鬼鬼祟祟的走路吗?
王聪想了想,“会的,其实我在捉一只山鸡,所以很小心。”
士兵们面面相觑。
于是王聪跟士兵讲如何捉一只山鸡。他说的正是老巩说过的那一套,只不过最后那个把枯枝用手‘发射’出去的招数,他使不出来。当着众人的面,他尝试了好几次,枯枝总是被他捏断,这让他有些尴尬。
三个士兵觉得他们可能抓到了一个智障。
现场表演摘叶飞花?无脑小说看多了吗?
“认识魏忌吗?”
王聪装作茫然地摇头。寻找老魏?王聪隐约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他们为什么会在这树林子里寻找老魏?
就在这时候,士兵们从热源检测里发现了两名队友的异状,于是押着王聪跟他们一道去查探。
隔着众多树木,隐约看见躺在地上的两位队友,士兵们依旧极为冷静。一人躲在王聪身后,催促他缓缓向前接近。另外两人一左一右,与王聪保持十步距离,依靠树干的遮挡,小心翼翼靠近现场。离大树下那个躺着的士兵还隔着六、七棵树时,组长让王聪停下脚步。
“你的同伴做的?”
王聪摇了摇头,“我没有同伴。抓鸡不用同伴。”
组长突然一记重拳打中王聪的小腹,后者疼得弯下腰,差点连苦水都吐了出来!
组长用枪口抵住王聪的后脑勺,放声大喊:“抓鸡的朋友,出来吧!我数到三,不然他就死了!”
王聪浑身一震,枪口真凉呀!
听见组长开始数数,王聪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真枪!这里不是全息网络!不能让他用枪指着我!
他假装伤重,突然脚下拌蒜,倒在地上!组长脸色微变,此时前面那颗大石头后似乎有身影一晃,有人从倒地的队友身旁钻出来!组长毫不犹豫开枪!
枪声极其猛烈,因为另两名队友也极有默契地开了枪。子弹如此密集,除了刻意避开两位队友,他们几乎将这片区域扫荡了一遍!
王聪趴在地上,他在听!听什么?听枪声什么时候会有变化!
老巩说过,有经验的人不会把所有子弹都打光,他们会留下最后几颗,确认安全后再依次更换子弹。
要等,等他们换子弹!
任何一次换子弹的时间,都足够打倒一个人!
狂暴的森林突然像死一般的寂静,三名士兵几乎同时停止了射击。组长踢了王聪一脚,“起来!”
王聪慢吞吞爬起来,一脸的无辜。他心里紧张极了,老巩,他们要换子弹了,现在正是时候,对不对?我帮你抱住这个家伙,你再解决一个,然后就只剩一个啦!我们有人质在手,最后那个肯定不敢再开枪的。然后咱俩就赢了!
你已经搞定了两个,就一定能搞定这三个!
王聪越想越激动,看着组长的时候,眼睛里都快冒绿光了。他仿佛在看中午那只烧鸡,只等着自己下嘴吃。
是不是现在?老巩,你人呢?!
组长的枪口还在面前的这一小片树林游离不定,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俘虏正在雄心勃勃的准备如何击溃自己,他沉声说:“往前走!慢慢往前走。”
王聪大喜,他没注意我!
就是现在!
王聪猛地后退一步,绕到组长侧后方,从身后一把勒住了后者,随后一脚将对方绊倒!没错,还是老巩绊倒李文胜的那一招,也是王聪唯一会的一个攻击招式!
当初他用这一招对付老巩失败了,但组长可不是老巩,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组长原以为王聪是个智障,颇为轻视,等到被偷袭时,再想反应已经来不及了!两人一同重重摔在地上后,王聪拼命勒紧组长的脖子,后者一时挣扎不成,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反手刺向王聪的胳膊!王聪只得松开一只手,死死架住对方持刀的手腕!
他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虽说组长没老巩那么厉害,可人家有武器呀!
王聪的偷袭又傻又愣,直到两人在地上纠缠,另外两位士兵才恍然大悟,‘这个智障竟然来真的呀!’
因为王聪躲在组长身下,两名军士无法开枪。但他们极为默契,一人缓缓靠近组长,另一人继续寻找刚才消失的人影。突然,一个黑影一闪而逝!士兵正想开枪,却发现原本该去支援组长的队友已被打倒!
此时组长故意让王聪将匕首打飞,趁机用了一个反锁技,挣脱了王聪的锁喉。两人缠抱转换中,王聪再次将组长压在身下。他心中得意,却看见组长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王聪猛然醒悟:不好,现在换了我在上面,他的队友可以直接向我开枪了!
刚想到这儿,枪声就响了,‘砰砰砰’!
王聪浑身一抖,闭上眼睛。
可他竟然毫发无损!
组长同样一愣神,奋力将王聪推开,刚要站起来,就被人重重一击打晕!
最后那名士兵确实瞄准了王聪开枪,但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窜出来,挡在他俩之间!子弹全打在那人身上,可那人却是刚才被老巩打晕的士兵!
开枪的士兵随即就被老巩的麻醉枪击中,颓然倒下。
看到老巩从树后缓缓钻出来,五名士兵全倒在地上,大难不死的王聪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身旁的一棵树突然咔咔作响。沿着王聪的高度,这棵树断成两截,上半身缓缓倒下。是三名士兵之前的那一阵开火切断了它。
随后又有好几棵树从中折断,硝烟迟迟不散。刚才这一番开火,火力之猛,可见一斑。
王聪刚想自夸几句,说我干得还不错吧,却见老巩站在中弹的士兵身旁,摇了摇头,示意他过来。
那名士兵头部中弹,脑袋被斜斜地削去了上半部分,脑浆流在草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还有温度的尸体,红的血绿的草交错在一起,年轻的脸庞……王聪终于忍不住,抱着一旁的树‘哇’的一声,将肚子里能有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他一直吐到再无可吐,只觉得浑身无力,无法站立。回头看见老巩跪坐在尸体旁,不知在想些什么,王聪呐呐的不敢开口。
老巩的声音冷得让人颤抖,“我说过,不许离开。如果被抓了,不许反抗。为什么一再自作主张?”
“如果你不反抗,我自然可以放倒他们,没有人会死。”
“是你害死了他,但终究是我亲手杀了他。”
“我发誓不杀机动部队的人,你逼我违背了誓言。”
他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平静,但王聪很确信,只要自己说错了一句话,也许还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
可他不服,很不服!
“我哪知道你能轻松对付他们?你连一个电子锁都解不开!”
老巩默默捡起一把制式磁性短刀,手指轻弹,将这把短刀弹成无数碎片!随后他轻轻甩手,无数短刀碎片飞了出去,尽数插入一旁的大树树干!
王聪张大了嘴,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这也太他妈假了!老巩这么厉害,别说五个,五十个机动部队士兵也不是他的对手呀!
“王聪,你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我早说过,顶尖的格斗家能以人力和战斗机器人抗衡,也不惧机甲。如果你想看见远处的风景,就得爬上高山。你只想保命,拒绝了爬上高山,所以你没资格知道真正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所以你才会害死这个年轻人,明白吗?你的无知害死了他!”
见王聪脸色变得惨白,老巩冷冷的说:“王聪,现在只剩两个选择。要么,杀了剩下四个人,再去杀了岳老三,这样一来,再也没人知道他们的死和你我有关;要么,放着他们四个不管,以后,你和我一起,成为机动部队的死敌。”
“你选一个。”
王聪的视线在四个晕倒的士兵身上一一扫过。和死去的士兵一样,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和自己素不相识。一刻钟前,他们甚至都没想过会见到彼此。
他有些怨恨老巩,不能怪我!为什么不直接逃跑?若是逃跑,我们就不会和他们打交道,也就不会害死一个年轻人!
他愤愤地捡起一支手枪,瞄准了一名军士!
不,不对,我只是想把责任推给老巩!对方全副武装,又有热感探测,我们很难摆脱。老巩有足够的把握打倒他们,他选择迎击,是他所能做出的最佳选择!两次犯错的都是我:我不该从躲藏处钻出来,也不应该自作聪明的反抗。我已经错了两次,不应该再错第三次了!
他突然打了个寒颤。
教官说得没错,我果然是个没有担当的垃圾!
王聪默默放下手枪,卸下组长的行军背包,“如果可以选,我选后一个。”
背包里有水杯,平板,干粮,刀具,弹药,全都是逃亡必备的补给。王聪将它背在身上,“教官,他们抓住我的时候,问我是不是认识老魏。他们在找的是老魏,老魏一定已经出事了。”
老巩盯着他的背影没说话。有一阵子,王聪如芒在背,他不知道老巩会不会突然出手,直接将他拍死在这儿。可就算对方真要动手,他也无话可说。
“王聪,你确定选后一种?”
“教官,公道和良心,我总得有一个。”
背上的压力突然一松,王聪知道老巩已经开始收拾补给,不再盯着自己了。
战术小组组长携带的平板电脑里有秦山地图,河乐谷位于他们的西边偏北方向,不过,两地之间的直线距离足足有四百七十公里!按山路算,恐怕得走上一千公里!岳老三果然脑子有病,向他俩推荐了一个千里之外的朱老二,扭头又把他们出卖给了一个战术小组!
若在以往,王聪肯定忍不住想要吐槽几句,可是此刻,那个中弹士兵年轻的脸像最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除了老老实实跟着老巩狂奔,他什么都不敢想。或许是知道王聪脑海里在琢磨什么,老巩的脚程比之前稍快,王聪极难跟上他的脚步,以至于无瑕多想!
河乐谷是小清河上游流经的一个小山谷,离核区直线距离不到三百公里,怎么看都很危险,不适宜人类定居。可实际上呢?核区和山谷之间被秦山的主脉山峰阻挡,山峰以北又有生物防核线,反而最是安全不过。就连军用地图都在‘河乐谷’做了一个标记:‘此地遗留民众多’。
按理说,他俩拿到了机动小组的补给,已经不需要去河乐谷找那个不知根脚的朱老二做生意。但老巩认为,既然老魏的寻宝队出了问题,多半他也在逃命。河乐谷既然遗留民众多,也许能在那儿打听老魏的消息。
不管怎样,总比在树林里等着强。
一千公里可不是一段轻松的距离。
赵桐跟着那位神秘的老夫人离开祁阳之后,收到了程天浪发来的信息,说是化名‘王小发’的王聪跟着曹蕊的机动小队北上了。赵桐心想,自己果然还是低估了程家的实力,竟然连机动部队的消息也能打听到手!
想起程天浪那张苦瓜脸,赵桐终究还是夸了几句。她算是看出来了,成天玩的程天玩为人随性,成天浪的程天浪其实有些小心眼,得多夸才行。可夸别人容易,她却开心不起来。
任谁被那位老妇人说自己会死,恐怕都是不会开心的。
所以她一路郁郁寡欢。
五月十七号晚上,蓝白旗帜负责送她进山的越野动力车突然停下来。据说前方有数架机动部队的机甲在行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越野车要先让对方通过。十一点,她们接到了新的消息,原话是:‘发生了组织意料之外的大规模行动。’为了安全,先等着吧。
赵桐的向导是一个三十五岁上下的健壮女子,一看就是常年在外行动的类型,像男人一样精悍。当然,向导最大的优点是沉默寡言,除非赵桐主动开口,她绝对不说话。赵桐觉得蓝白旗帜很不错,给自己选的人也很合适。
这一等就是四个小时,每隔一小时,就有消息传回来。
大云山附近,机甲展开了混战。
出现多台机动部队的机甲。
三支战术小队包围了前方区域。
多台机甲奔赴西侧山区。
......
赵桐心想,看来自己错过了一场热闹。
下半夜,她们又往前开了两个小时,接下来,就得换一种交通工具了。
那种交通工具,叫做马。
清晨,破败的公路线旁,树林边缘的小树上,系着两匹马,一黑一灰。看到向导,两匹马都伸长了脖子,它们想必是认识她的。向导拍了拍两匹马的脖子,让赵桐先选一匹。赵桐毫不犹豫选了那匹灰马,因为她看得出,黑马和向导更亲近。
向导第一次露出笑容,冲赵桐微笑致意。两匹马上都放了一件黑袍子,向导示意赵桐将袍子套在身上。树林里枝叶太多,得披一件柔性和坚韧度足够的袍子,免得被划伤。
马是好马,就是不停的翻山太消耗时间,而且赵桐和向导还得避开前方江海的机动部队,不得不绕了一个大弯。等她到达蜈蚣岭附近时,已是十八号的黄昏。可曹蕊已经不在这儿了。
曹蕊去哪儿了?
曹蕊又一次北上了。
向导问赵桐,还追吗?
当然。
马尾辫姑娘并没有多失望,反而觉得心头一松。找不到,才是应该的吧?要是这么轻易找到了王聪,反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问向导,几天能追上?
最多两天。
赵桐轻拍马屁股,“走吧。”
灰马欢快的下山,钻进树林。赵桐心中了然,是了,灰马在它自己的天地里,所以无所顾忌,所以欢快自然。
我离开了东方市那些虚伪的勾心斗角;不用被AI事务局的条条框框压得喘不过气;有了击败机器人,为自己和老师正名的机会……我本已得偿所愿,怎么能因为老夫人的一句话而耿耿于怀呢?
是生是死,都在我自己手里!
她突然有些希望王聪能跑得再远一点,再远一点!
我要享受现在的愉快心情,我们可以晚一些再见。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