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瞪着他的骆菱鼓了鼓腮帮子,似是好像要说什么。
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燕逢的神色陡然变得正经了起来。
他扭头朝窗外看了一眼,无声地朝骆菱做了一个口型:有人来了。
有些将信将疑的骆菱循声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片刻之后,门被轻叩了两下,一个小丫鬟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子妃,族长请您过去一趟。
族长?骆菱喃喃自语了一声,眉心用力拢成了一个川字。
略思量了片刻,她若有似无的轻吁了一口气,缓缓的答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她侧眸朝躺在床上假寐的燕逢看了一眼,径直起身走了出去
江南骆家的宅子极大。
骆菱跟打着灯笼的小丫鬟东拐西弯的穿过了花园,一路向着僻静的角落里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骆菱总算觉察到不对劲了。
她抻着脖子朝前张望了下,警惕的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闻言,在前面领路的小丫鬟行了一个礼,这才道:回禀太子妃,族长吩咐我带您去祠堂。
顿了下,她侧身一指:太子妃瞧,就在前面了。
大晚上的去祠堂?
骆菱的心里咯噔了下,莫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想了想,绷着脸的深吸了一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的道:知道了,我们走吧。
祠堂,丫鬟是不得擅入的。
骆菱被领到祠堂门口的时候,小丫鬟就退到了一旁。
——吱嘎。
重重的木门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动。
门缓缓推开了,只见祠堂里灯火通明。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威严的站在中间,其他人则背着双手站在两侧。
这架势,颇有县官在审案的架势。
骤然看到这样的场面,骆菱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
她在门口踌躇了下,这才抬步走了进去。
参见太子妃。为首的族长深深朝骆菱鞠了一个躬,他叹息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歉意的道,今日找太子妃过来,我是想要处理一件事。
什么?
骆菱皱着眉,脱口而出的问道。
你爹宠妾灭妻害得你娘险些难产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族长痛心疾首的用手在胸口上捶了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我们骆家的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
闻言,骆菱挑着眉,似笑非笑的道:罗姨娘做的事,可不止谋害了我娘和弟弟。
罗姨娘入府多年,她的脾性,难道江南骆家的人不清楚吗?
说白了,之前江南骆家的人不愿意惹事,所以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现在,她已经是太子妃了。
哪怕是念及这个身份,江南骆家的人也必须要拿出态度来正视这件事情才行。
原本对于过去的事,骆菱是不愿意提起的。
不过现在旧事重提的是骆家的人,她索性顺水推波的将所有的事全都说开了。
谁也不知道骆父究竟是不是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她一定要骆父铭记今天的事。
往后就算骆父起了再纳妾的心思,心里也会掂量掂量的。
是。老族长梗了下,顺着骆菱的话道:你爹不止宠坏了小妾,还把庶女宠得无法无天,居然妄图骑到你的头上来。
现在你爹已经跪在祠堂里了。老族长伸手朝祠堂的方向一指,一字一顿的道,我说了,要是他不知道悔改的话,那就一直在里面跪着。
另外我们会让那个庶女跟你爹断绝了关系。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我们骆家的人,是死是活都跟骆家没有关系。
断绝关系?
不得不说,老族长的果断有些出乎骆菱的意料。
不管怎么说,骆蓉的身上始终都流着骆父的血。
想了想,她挑眉朝祠堂的方向看了一眼,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我爹同意吗?
他不同意也要同意!老族长瞪着眼睛,用力在腿上拍了一把,大声的道:这件事情,容不得你爹反对。
江南骆家态度已经拿出来了,骆菱微笑着朝老族长一颌首:这些事由老族长决定就是了,我没有任何意见。时候不早了,若是没有其他事,那我先回去照顾太子殿下了。
等一下。
见她转身要走,老族长突然叫住了她。
族长还有什么事吗?
这些年,你和你娘受了不少委屈。老族长叹息了一声,朝着身侧的人做了一个手势,这是我们给你和你娘的一点补偿。
正说着的时候,站在老族长身侧的人已经将一沓厚厚的纸塞了过来。
对于补偿,骆菱收得毫不心慈手软。
谢谢。她微笑将一沓纸塞进了衣袖里,诸位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夜色静谧,烛火摇曳的在窗台上投下了倒影。
这是地契,这是铺子
骆菱坐在圆桌前,一张一张的将面前的纸做着分类。
躺在床上的燕逢掩着唇打了一个哈欠,动作里满是慵懒的道:瞧你那财迷的样,明天再整理不行吗?
一想到我爹正在跪祠堂,我就睡不着。埋头苦干的她回了一句,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要是我不找点事情给自己做的话,岂不是太无聊了吗?
说起来,骆父还真是惨。
之前宠妾灭妻的事传来,陛下已经罚他跪过祠堂了。
谁曾想,这次回到江南骆家居然还要跪祠堂。
也不知道,此时骆父的心里究竟作何感想。
虽然说这样有些不道德,但此时骆菱的心里还是窃喜的。
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燕逢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他轻弯着骨节修长的手指在床畔点了点,轻哂了一声,突然道:他们说这是给你的补偿,你就收下了?
嗯?怎么了?
难道你不觉得这份礼,实在是太厚了吗?
隐隐的,燕逢的话里似是带着歧义。
蓦地,从其中嗅到了不对劲的骆菱猛地回眸看了一眼: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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