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菱轻掀了下唇,下意识得想要拒绝。
她的红唇一动,燕宸就有意无意的朝偏院里瞄了一眼。
半垂着眸子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扬着唇,一脸讳莫若深的样子。
莫名的,骆菱的心里有了一种错觉——仿佛所有的事情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了。
见状,骆菱只觉得心脏往下一沉。
她深深地朝燕宸看了一眼,沉默地转身。
“太子妃。”掌事嬷嬷轻呼了一声,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骆菱循声回眸,蓦地对上了一双满是担忧的目光。
四目相对,莞尔的轻勾了下唇的骆菱轻轻地在掌事嬷嬷的手背上轻拍着,一字一顿的叮嘱道:“嬷嬷,我单独跟四皇子说几句,劳烦你好好在这里守着。”
眼神里带着紧张的掌事嬷嬷环顾了一下四周,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骆菱微微一笑,径直转身走向了一旁。
燕宸的视线锁定在她纤细的背影上,轻描淡写的朝身后的人做了一个动作,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四皇子有什么话就说吧。”
双手抱胸的骆菱以后背对着他,语气里带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清冷。
闻言,燕宸轻嗤一声的笑了。
他的目光在骆菱的身上转了一圈,骨节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在下巴上轻抚着:“皇嫂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说起来,我还算是皇嫂的救命恩人。”
“这么说,四皇子想要以救命之恩相要挟了?”骆菱挑高了眉,反唇相讥的问道。
她一甩头,目光灼灼的跟燕宸对视着,眼神里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挑衅的意味。
“皇嫂说笑了。”燕宸淡淡地抿了抿唇,喉头轻震的笑了笑,“算了,我们言归正传吧。”
顿了下,他的话锋一转,伸手朝偏院的方向一指,突然道:“皇嫂,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我想太子殿下和几十万两银子都在那里吧。”
燕宸的话说到这份上,显然就是有备而来的。
骆菱半垂着眸光,用力咬住了下唇的同时,心里有些打鼓了。
悄无声息的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
燕宸噙在嘴角的弧度一深,自顾自的道:“太子殿下被指是幕后主谋的时候,我已经将东宫的侍卫换成我的人了。”
“至于皇嫂你的一举一动,自然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宇间带着得意的男人轻撇着嘴角的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
“你是故意的?”
迟疑了片刻,骆菱歪着头看向了眼前的男人,一双眸子里攒满了怒意。
燕宸是故意让她跟燕逢见面,也是故意将他们围堵在这里了?
若燕宸早就已经在东宫布下天罗地网,燕逢……
想到这里,骆菱呼吸一窒,猛地转头朝偏院的方向看了一眼,瞳仁紧张地收缩成了一个小孔。
看着她一惊一乍的样子,燕宸轻描淡写的在手指上轻捋着,不徐不缓的开口了:“皇嫂此言差矣。”
“现在太子殿下已经是千夫所指了,要是我真的想要邀功的话,直接派人冲进去拿下就是了。何必……在这里多费唇舌,您说是吧?”
男人阴恻恻的笑着,莫名让人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骆菱憋红了一张脸,心脏噗通噗通的乱跳着,仿佛随时都要从心口里蹦出来了一般。
“你……”被弄得有些心慌意乱的她用力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咬牙切齿的质问着,“四皇子,你拐弯抹角了这么久,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与太子殿下兄弟一场,若是弄到兵戎相见的地步,那是我万万不愿意见到的。”
顿了下,一脸似笑非笑的男人轻轻用手指朝她一点,“若皇嫂肯劝皇兄放弃太子之位并且说服骆家支持我的话,我自然会念在兄弟的情分上放他们一马。”
“你想要篡位?”
骆菱不敢置信的瞠着眼睛,冷嗤的啐了一声。
“篡位?”燕宸轻笑着咀嚼着这两个字,煞有其事的竖起手指晃了晃,张口纠正着道,“皇嫂言重了,我只是希望太子能够退位让贤而已。”
说到让贤两个字的时候,燕宸幽深的瞳仁里情绪翻涌着。
“放印子钱的案子已经引得朝堂上下震荡了,朝廷里的不少老臣听说太子是背后的主谋,痛心疾首的送了不少弹劾的奏章到父皇的龙案上。”
“恕我直言,等这件事情彻底结束的时候,太子也已经失了人心。”
“与其这样,不如主动退位让贤,至少还能够落一个美名?皇嫂,你说对吗?”
“四皇子好大的狼子野心!”满是森寒的骆菱仰头看了一眼,讥诮的冷笑反驳着,“你早就已经觊觎太子的位置了,既然是这样,又何必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伪装呢?”
说到伪装两个字的时候,她毫不掩饰的翻了一个白眼。
闻言,燕宸不怒反笑。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骆菱的脸,突然用手托住了眼前人的下巴。
男人的指腹贴上来的瞬间,骆菱的脸色一变,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
“松手!”
伴随着“啪”的一声,眼神阴鸷的她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两个字。
手背泛红的男人“嘶”的倒抽了一口气,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紧紧攥住了她的下巴。
“皇嫂。”眼底噙着笑意的男人缓缓俯身往前凑了凑,嘶哑着声音的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被你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也有些后悔。”
“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若是我早点争一争太子之位的话,说不定你就是我的太子妃了。”
“你痴心妄想!”
被他的话刺激得有些犯恶心的骆菱猛地扬起手,狠狠朝燕宸的脸上扇了下去。
早就已经有了防备的燕宸抬手挡了下,顺势圈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朝墙上按了下去:“我是不是痴心妄想很快就会见真章了。”
“有些事,我倒是忘记告诉皇嫂了。”
“现在对太子不利的证据全都在我的手里,只要我稍微在里面动一点手脚,流放已经是最轻的罪名了。”
太子流放,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
罪名一旦成立,那可就永无翻身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