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骆菱歪着头,挑眉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迟佩玉勾了下唇,失笑的翻了一个白眼:“平时你的嘴上倒是不饶人,可真正发生事情的时候,怎么一点都不顶用?”
说到“不顶用”三个字的时候,她有些恨恨的咬了咬牙,长吁短叹的道:“你跟骆蓉当了那么多年的姐妹,难道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性格吗?方才,要是你不给她一点厉害瞧瞧的话,她就会趁势爬到你的头顶上。”
闻言,骆菱的目光闪了闪。
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朝迟佩玉看了一眼,不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菱儿,你之前在骆府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不知道。”迟佩玉轻吁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在她的手背上轻拍着。
一字一顿的道,“或许是因为之前在骆府的生活,所以才导致你的心里有所顾忌。不过你应该知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
骆菱轻扯了下唇,无声的苦笑了下。
此时她的心绪复杂,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开口。
想了想,她抿着唇,索性闭口不言了。
见状,迟佩玉握在她的手背上的力道紧了紧:“菱儿,你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妃,不再是骆府的大小姐。就凭骆蓉没大没小的直呼你的名讳,她已经死不足惜了。”
她说得这么清楚了,其中的言外之意,骆菱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从小到大,她跟迟佩玉接受的教育是不同的。
所以在某些观念上,她们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例如,迟佩玉这样的大家闺秀不会同外男有过多的接触,从小接受的更是在家从夫,出嫁从夫的观念。
但她不一样,她从来不觉得女人要依附家族和男人才能够存活下去,与此同时,她对于生死有着强烈的敬畏心理——人人平等,没有谁有资格结束另外一个人的生命!
认真说起来,这应该是她跟这里最相悖的地方。
想到这里,骆菱的呼吸有些重了。
她的睫毛轻颤着,胸腔里的情绪涌动着,莫名有一种百感交集的感觉。
此时,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毕竟,要是她真的把人人平等之类的话说出口,迟佩玉只怕会将她当成怪物一样看待吧?
“我……”她支支吾吾了半晌,似是想到了什么,倏地抬眸朝身侧的人看了一眼,“佩玉,你的手上沾过血吗?”
闻言,迟佩玉默了。
片刻之后,她扭头看向了窗外,微不可闻的轻点了下头,“有!前两年,有一个婢女打破了祖母赏我的玉镯。”
“当时娘将人交给我自行处置。原本,我是想要发卖她就算了的。谁知搜查她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些年她偷了我不少首饰。”
顿了下,迟佩玉轻轻一笑,歪着头的看向了骆菱:“后来,我当着全院人的面前将她杖毙了。”
杀鸡儆猴!
有了这样的先例,迟佩玉院子里的人自然不敢再存小心思了。
对于这样的做法,骆菱还是能够理解的。
但是当面无表情的迟佩玉轻启红唇的吐出“杖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脏还是抑制不住的跟着颤了颤。
罗姨娘对怀着身孕的元氏下黑手的时候,她也不过是让燕逢将人发卖了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这样的惩戒或许真的太轻了。
既来之,则安之!
若是她想要在这里安身立命的话,或许应该要学着接受这里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规则了。
现在,所有的事不过都刚刚开始而已,谁知道往后还会遇上多少危险?
思绪至此,深吸了一口气的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良久,她微不可闻的轻点下头,斩钉截铁的道:“佩玉,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以后,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你确定你真的知道了?”迟佩玉将脖子往前抻了抻,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顺势张口警告了一句,“我告诉你,以后要是骆蓉再欺负你的话,我可不会出手帮忙的。”
“知道了。”骆菱莞尔的笑了笑,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促狭得挤弄了下眉眼,“以后啊,你就走着瞧吧!”
……
骆菱和迟佩玉出发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马车里铺着柔软的垫子,食盒里更是摆着各色各样的小吃。
迟佩玉懒洋洋的侧躺着,随意捻起一颗梅子塞进了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道:“外面的人都说太子殿下冷酷无情,若是她们知道殿下对你如此体贴,只怕是嫉妒得鼻子都要歪了。”
之前由于种种顾忌,骆菱一直都没有跟迟佩玉解释自己跟燕逢之间的关系。
不过现在迟佩玉真心交付,她也不想再继续用隐瞒下去了。
“佩玉……”有些忐忑不安的她用眼梢的余光偷瞄了迟佩玉一眼,清了清嗓子,缓声的解释着,“其实我跟太子殿下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什么?”
一时没有明白其中的言外之意,迟佩玉懵了下。
“我跟太子殿下没有圆房,所以我们……”
骆菱的话还没有说完,迟佩玉顿时被嘴里的梅子呛到了。
“咳咳……”她用手掐着喉咙,拼命的咳嗽着,小脸通红。
“等等!”好不容易才缓过了神,瞳孔地震的她直勾勾的望向了骆菱,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的轻呼着,“你说你跟太子殿下至今没有圆房?那你现在的处境跟我有什么差别?”
看着眼前人一脸惊诧的样子,骆菱莞尔的勾了下唇,一板一眼的回答着:“没有差别。我想唯一的不同应该是你以为我很受宠吧!”
话音未落,迟佩玉扑哧一笑的笑了,忍不住纠正着道:“不是我以为你受宠,而是太子殿下真的将你放在心上了。”
他们还没有圆房,燕逢就无怨无悔的做了这么多事。
可想而知,骆菱在燕逢的心目中究竟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地位!
想到这里,停下了咀嚼动作的迟佩玉倏地直起了身子:“你跟太子殿下成亲的时间也不短了,你们究竟要耍花腔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