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逢皱了皱眉,嫌弃的将身子往旁边闪了闪,冷声冷气的吩咐了一句:“把你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再跟我说话!要是你再敢喷出一点,下半年的俸禄就别想要了。”
一提俸禄,凌霄就被被掐住了命门。
他直接放下了手里的盘子,双手捂住嘴的咀嚼着,望向燕逢的目光里满是无辜。
终于,他勉强的将东西咽了下去,不过一开口,语气就委屈巴巴的有些不对劲了。
“殿下,最近您是不是看我挺不顺眼的?”他叹息了一声,一根根的掰着手指,嘟嘟哝哝的抱怨着,“您让我到乡下的庄子里看着骆蓉也就算了,您和太子妃结婚的时候也没有让我回来观礼。现在我好不容易回来了,您一开口就要罚我半年俸禄?”
他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就算要死,太子殿下也应该让他死一个明白吧?
“你现在才知道我看你不顺眼吗?”燕逢轻轻一笑,一脸意味不明的挑起了眉梢,半真半假的道,“我不会留你在这里太久的。汇报完所有的事情,你继续到乡下的庄子里呆着吧。”
话音未落,凌霄拖长了尾音的哀嚎了一声。
“我都已经照着您的吩咐把骆蓉放回来了,我为什么还要回乡下的庄子里呆着?”怀里抱着宝剑的凌霄摇着头,一屁股在燕逢的下首坐了下来,“殿下,您让我做其他的事情可以。不过乡下的庄子,我可不想回去了。您是不知道,那地方到处都是蚊子,我每天晚上都被咬得睡不着。”
此时,凌霄颇有些耍无赖的架势。
不经意的将他的样子看在眼里,燕逢忍不住笑了笑。
迟疑了片刻,他轻弯着手指在案面上轻叩了下,不动声色的转开了话题:“你继续去盯着骆蓉吧!要是那边有什么动静,立刻回禀我知道。”
凌霄轻转着身子扭向了一旁,似是没有听到燕逢说的话一般。
憋了好半晌,用后脑勺面对着燕逢的他瓮声瓮气的开始讲条件了:“殿下,你让我盯着骆蓉可以。不过我可不愿意再去乡下的庄子里了。”
顿了下,他用手朝着地上一指,一个字一个字的强调着:“现在不去,以后也不去了!”
“知道了,以后这样的事不让你去了。”
燕逢淡淡地说了,语气里似是带着几分敷衍的味道。
凌霄有些不放心,得寸进尺的还想要说什么。
抢在他开口之前,燕逢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来了一句:“我数到三,要是你还没有走的话,我答应的事情可就不作数了。”
闻言,凌霄便足下一点,直接用轻功飞出了帐篷。
望着被风吹动的帐幔,燕逢危险的眯了眯眸子,幽深的眸子里风起云涌,莫名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燕逢独自坐在案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弯着,一下一下的在上面轻敲着。
突然,他一扬手起身,二话不说的朝外面走去了……
“殿下?”骆菱笑着从元氏的院子里走了出来,盈盈的朝着燕逢福了下身子,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现在这个时候,您不是应该在巡营吗?”
闻言,燕逢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轻朝骆菱招了招手:“过来。”
见状,骆菱的心里有些狐疑。
她轻轻一蹙眉,鼓着腮帮子的走到了男人的面前站定。
骆菱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头发上还沾着一根枯黄的草屑。
当笑而不语的燕逢将草屑放到她掌心里的时候,她一垂眸,小脸微微有些泛红了。
“我娘的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屋子里虽然已经收拾妥帖,但后院有一块地却荒着。刚才我带着香儿和雪儿过去收拾了一下,哪里知道殿下就来了。”
停顿了片刻,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了一句:“我来不及重新梳妆,让殿下见笑了。”
“无妨。”燕逢一伸手勾住了她的肩,轻哂着道,“菱儿,你现在的样子既不矫揉也不造作,孤很喜欢。”
说话的时候,燕逢已经搂着怀里的女人往前走了几步。
“其实孤今天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约莫是有些难以启齿,说着说着,燕逢的声音就低哑了下去。
“什么?”
骆菱一转头,眼神里带着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孤……”燕逢迟疑了下,不自然的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孤让凌霄暗中把骆蓉从乡下的庄子里放了出来。方才,她已经回骆府跟你爹见过面了。”
骆蓉回来了?
听了这话,骆菱下意识得咬住了下唇,萦绕在舌尖的铁锈味刺激着味蕾。
“殿下……”她深吸了一口气,眉心紧锁的仰起头对上了燕逢的目光,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为什么?”
一时,燕逢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解释。
好半晌,他似是有些难以启齿的道:“菱儿,孤有孤的苦衷。孤过来告诉你这件事情,就是希望你好好堤防着骆蓉,不要让她做出什么伤害你和岳母的事情。”
“是,我知道了。”骆菱轻轻拨开了男人搭在肩上的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太子殿下,我娘快要醒了,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菱儿……”
燕逢开口唤了一声,谁知骆菱置若罔闻,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她倔强的背影,燕逢轻吁了一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的轻摇了下头……
骆菱回到院子里之后,直接将香儿和雪儿支去了厨房。
她双手抱膝的坐在廊前的栏杆上,垂眸看着下面刚冒出芽的小花。
骆蓉回来了……
骆蓉又一次回来了……
这些话就像是字幕一样,循环的在她的脑海里闪动播放着,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了。
她真是想不明白,之前要骆蓉在乡下的庄子里寻一个人嫁了也是燕逢提出的,他怎么一下子就改变主意了?
现在骆蓉已经回来了,要是她真的做出什么对元氏不利的事情,那她们岂不是防不胜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