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苦难言的骆父臭着脸的白了她一眼,一把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冷声冷气的哼笑着:“你打伤了宫中教引嬷嬷的事情还没有完。蓉儿在乡下的庄子里最多就是迟一点苦,没有性命之忧。倒是你……”
骆父的话头一止,弦外之意不言而喻了。
听了这话,青白着脸的罗姨娘一怔,孱弱的身子来回轻晃着。
骆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用力一甩衣袖,转身就要走。
岂料,回过神的罗姨娘竟然从地上捡起了摔碎的药碗瓷片。
当着骆父的面前,她直接将瓷片抵在了脖子上:“老爷,若是你踏出这房门一步,妾身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原本骆父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回眸将眼前的画面看在眼里,他顿时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你这是在做什么?”骆父着急的直跺脚,黑着脸的劝道,“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先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
“老爷,你已经厌弃妾身了。”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眼泪潸然而下了。
她的手指微微一动,白皙的脖子上顿时留下了一道血痕:“老爷,不管怎么说,蓉儿都是您的亲生女儿,求求您把蓉儿就回来吧……”
骆父冒着怒意的瞳仁逐渐收缩成了一个小孔。
自上次他当着太子的面前求情之后,元氏和骆菱就已经完完全全把他当成透明人了。
这几天,他不是没有去过元氏的院子里,可是每次都被各种各样的理由阻挡在外。
眼看着婚期临近,贵为未来太子妃的女儿却跟他形同陌路,这让他怎么能够不着急上火。
差点去见了阎罗王的罗姨娘身体才稍稍恢复就给他闹了这么一出。
火冒三丈的骆父目眦尽裂的摩挲着后槽牙,他重重的扬起手在桌子上拍了一把,厉声的呵斥着。
“我告诉你,送骆蓉到乡下的庄子那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要是我把她带回来,那我们整个骆府都是要跟着遭殃的!”
顿了下,他蹿着火苗的双眸缓缓的在罗姨娘的脸上扫过,怒极反笑的道:“我找遍了名医才勉强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倒是好,一醒来就跟我寻死觅活的!”
“老爷……”罗姨娘难得看到骆父生气成这样,识时务的萎了。
她咬了咬唇,握着碎瓷片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我告诉你,死不死那都是你的事情!待会我就会派人把院子围起来,你别想给我跑到其他的地方去。”
一览无遗的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骆父非但没有就此作罢,反而用手指向了罗姨娘的鼻尖:“还有,你不是担心骆蓉在乡下的庄子里受委屈吧?等你的身体好了,我这就禀了太子殿下将你一起送过去……”
话落,怒不可遏的骆父涨红了一张脸,径直拂袖而去了。
“老爷……老爷……”
罗姨娘声声凄厉的呼唤着,不过骆父始终都没有回头。
没过多久,房间里就传出了痛哭声,以至于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了一片阴霾之中……
“娘,这是我亲自下厨熬的八宝粥。”见元氏窝在床上做刺绣,骆菱献宝似的将托盘举到了她的面前,撒娇的将她手里的绣品夺了下来。
撒娇的哼唧着:“您想要绣什么给弟弟,我也来帮忙吧。”
骆菱的刺绣技术,元氏又不是不知道。
见骆菱正的要下针,她连忙伸手拦了一把,笑呵呵的道:“这是绣给我肚子里孩子的肚兜,你的手艺就算了,我担心其他人看到了会笑话。”
元氏丝毫都没有给她留面子,骆菱涨红了一张脸,撅高了嘴的嗔了一句,“娘,哪里有您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当着元氏的面前,她一把将手里的刺品藏到了身后,故作不悦的道:“娘,你不想我动手也可以,你一定要把我熬的粥吃了!”
“好好好,我吃。”
元氏含笑的接过了八宝粥,可是才吃了几口,她就止不住的开始犯恶心了。
骆菱被吓了一跳,连忙叫香儿去找太医……
太医在房间里诊脉的时候,骆菱搓着双手来来回回的在门口踱着步子。
“太医……”一见到太医从里面出来,她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慌忙的追问着,“我娘怎么样了?”
“骆姑娘,令堂最近茶饭不思,导致胎像不稳。”太医拱手作揖,毕恭毕敬的道,“微臣已经开了安胎药,不过心病还需心药医。要是骆姑娘能找出令堂茶饭不思的原因,自然会不药而愈的。”
心病?
闻言,骆菱暗自在心里咂摸了两遍。
元氏突然变成这样,好像是在跟骆父闹翻之后。
看来……事情的症结全部都在骆父的身上。
在骆菱看来,骆父是个不值得原谅的糊涂人。
但想到元氏的身体情况,她还是在心里做出了妥协。
“麻烦太医跑这一趟了。”骆菱行了一个福礼,转头对着身后的雪儿吩咐着道,“雪儿,你送太医出去吧。”
太医走后,若有所思的骆菱正打算回房间陪元氏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大小姐,老爷带了一箱子药材过来,正等在院子外面。”
“你让他进来吧。”骆菱想了想,面无表情的开了口。
“是。”
那婢女脆生生的答应着,转身就去请人了。
之前几次过来的时候,骆父一直都被挡在外面。
今天骆菱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来回的搓着手的他讪笑着,一步步走到了骆菱的面前,压着声音,很是不好意思的问道:“菱儿,今日太医怎么来了两次,你娘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爹,你还知道关心娘吗?”心里有些气不过的骆菱白了他一眼,讥诮的扬了扬唇角,语气略显尖酸的道,“我还以为您的心里只有罗姨娘和骆蓉,早就已经不知道把我们母女置于何地了?”
约莫是跟燕逢相处久了,骆菱周身的气势强大了不少。
陡然有了一种压迫感的骆父大汗淋漓的用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干巴巴的笑着,“菱儿,之前是我做错了。我已经决定稍后送她到乡下的庄子里陪着蓉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