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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逢特意派人上门告知这件事,这种举动看在骆父的眼里多少都是带着迁怒的成分。

    一方面,骆父对骆蓉是抱着一种怒其不争的心态;但另外一方面,骆蓉是他捧在手心里疼了整整数十年的女儿,一想到娇生惯养的骆蓉在乡下的庄子里受罪,他就觉得心疼。

    他辗转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元氏的院子里。

    月份渐大,元氏的身子也沉了。

    不过一听到骆父过来,她还是亲自去小厨房煮了早餐。

    “老爷,这是菱儿差人从东宫送过来的,你尝尝看。”见骆父没有动筷,元氏亲自夹了小菜放到了他面前的盘子里。

    一提起东宫,左右踌躇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骆父总算是找到了切入口。

    “夫人。”骆父偷偷的朝着元氏看了一眼,唉声叹气的唤了一声的同时将举在手里的筷子重新放回了原位,愁眉不展的道,“东宫那边传来消息,说蓉儿被送到乡下的庄子去了。”

    “是吗?”听到骆蓉的名字,元氏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顿时被冷漠取代了。

    她斜着眼睛的睇了骆父一眼,冷嗤的撇着嘴角的反问着,“老爷一大早跑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

    元氏垮着脸,直勾勾地瞪着骆父,一双眸子里攒满了怒意。

    四目相对,骆父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肩膀,为难的搓着双手,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元氏跟罗姨娘之间不合,连带着元氏也不是很待见骆蓉。

    对于骆父来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转身离开。

    不过转念想到骆蓉在乡下受苦的事情,他还是鼓起了勇气的将来意说出口了,“夫人,蓉儿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住得惯乡下的庄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下,目光闪烁的虚掩着唇的咳嗽了一声,压低了声音的冲着元氏道:“夫人,我今日过来寻你是希望你能到东宫说说情,允许我把蓉儿接回府里……”

    “滚出去!”气急败坏的元氏一把将面前的盘子砸到了地上,气得面色发青的指着门口的方向,大声斥责着,“我不想看到你,你立刻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夫人……”见她气得不轻,骆父手忙脚乱的想要上前解释。

    谁知元氏一把拨开了他探上来的手,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了……

    元氏独自坐在房间里生着闷气。

    她身边的婢女唯恐她出什么事,自作主张的将骆菱找了回来。

    “菱儿,你爹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看到骆菱,她强忍了许久的情绪顿时憋不住了,“之前骆蓉做了多少伤害你的事情,他说过半句话了吗?现在一听到骆蓉被送到下乡的庄子里,他就心疼了,还指望着让我到你和太子的面前求情……”

    说到伤心处,元氏的眼泪登时滚滚而下了。

    过来的路上,骆菱已经大致了解过事情的始末了。

    见元氏哭得伤心,她顿时有些慌了神。

    “娘,别伤心了,要不然以后生出的弟弟是个小哭包就糟了。”她轻轻的用帕子拭去了元氏的眼泪,轻声细语的安慰着,“我听她们说你已经一上午没有吃过东西了,你先吃点东西垫一垫,骆蓉的事情,我过去跟爹解释。”

    此时的元氏尚在气头上。

    一听骆菱要过去找骆父,不乐意的翻了一个白眼,瓮声瓮气的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他不是想要把骆蓉接回来吗?我们全都不理会他,我倒是想要看看,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是是是,我们全都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去当孤独的老头子。”骆菱挽唇一笑,顺着她的话连声的安抚着,“娘,我过来的时候特意给你带了亲手做的点心,要是不肯吃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闻言,元氏的心情稍稍缓了过来。

    她忍不住斜了骆菱一眼,轻笑着用手指在眼前人的额头上弹了下,“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饿了。好了,赶紧让她们把东西端上来吧。”

    在骆菱的监督下,元氏用了一小碗八宝粥和两块点心。

    她一大早就起来张罗早餐,谁知道居然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现在吃饱喝足,不禁有些困了……

    骆菱陪在旁边,一直等元氏睡着,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直奔着书房去了。

    “菱儿?”看着她气势汹汹的样子,燕逢伸手拦了一把,“发生什么事情了?”

    “爹一听说骆蓉被送到乡下,可是心疼坏了。”想到元氏身怀六甲,但却得不到骆父关怀的样子,她扁了扁嘴。

    语气有些酸溜溜的轻哼了一记,“他担心骆蓉在乡下受委屈,这不是把主意打到我娘的身上了,想要借着我娘的口跟您求情呢!”

    骆菱气咻咻的努着唇,嫣红的唇一翕一翕的张合着。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吹胡子瞪眼睛的生着气的骆菱看在燕逢的眼里好像分外可爱。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想到这里,他的唇角往上一掀,动作里带着宠溺的在骆菱的头顶上揉了一把,“孤知道了,你先回去陪着岳母吧。事情是孤惹出来的,孤来解决。”

    说到岳母两个字的时候,他微微一笑,似是别有深意的加重了音调。

    闻言,骆菱的俏脸一红,一双眸子里水波荡漾的……

    书房里。

    面无表情的燕逢端坐在椅子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毛笔。

    满头大汗的骆父垂手站在下首,陪着笑脸的道:“太子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岳父不是有事相求吗?”燕逢一掀眸,似笑非笑的目光幽幽的在他的身上打着转,“孤已经坐在这里了,岳父有事不妨直言。”

    岳父的称呼从目光幽深的燕逢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顿时让骆父有一种芒针在背的感觉。

    大滴的汗顺着额头滴了下来,迷得他的眼睛有些刺痛。

    如鲠在喉的他微张着唇,紧张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见状,燕逢猝不及防的轻笑了一声,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冷得仿佛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岳父,这可是孤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