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些豪放的江湖中人,随性得很,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很快便畅聊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老者带来了一个老妇人,老妇人身边站着一个小女孩,大概是一二岁的样子。
“太子殿下可以向殷婆婆打听打听,或许她能知道。”老者将人领进来后,又叮嘱了几句,“此地不易久留,太子办完事尽量赶在天黑之前离开,否则就要在此地滞留一夜,次日清晨迷雾散尽才能走。”
燕逢将老者的话谨记在心:“多谢阁下好心提醒。”
老者没再逗留,凑在殷婆婆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小女孩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燕逢等人开,眼珠子不停地转着,像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一样。
乖巧地将殷婆婆扶到凳子上坐下,自己则温顺地站在一边,也不同他们讲话。
“听说你在找人?”殷婆婆苍老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只手抚摸着拐杖上的鹰头,已经被磨得光滑。
燕逢礼貌地躬了躬身子,不紧不慢地说:“是。”说着将画像递过去,“打扰老人家了。”
小女孩接过画像摊开放到殷婆婆面前,“婆婆你看,这位姐姐好像一位仙女。”声音脆生生的,听着很是悦耳。
殷婆婆这才睁开慵懒的双眸,大致端详了一下画像,皱纹纵横的脸上看不出是何情绪。
半晌,才缓缓开口:“老身从未见过此人,太子殿下应该是找错地方了。”
“不可能。”在听到答案后,燕逢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随即才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孤的意思是,婆婆会不会记错了?”
“所有到过这里的人,我都记得一清二楚,绝不可能记错,就比如后面站着那个大胡子,连裤腿儿都没捋直就来了。”殷婆婆依旧低垂着眼眸。
大胡子害羞地挠了挠头,不着痕迹地将裤腿儿放了下去。
在场的人除了小女孩都震惊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却能准确地说出别人的特征。
“她是昨天晚上才落水的,一路被河流冲到这儿来,会不会婆婆还没来得及知道?”燕逢还是不甘心。
殷婆婆没有回话,杵着拐杖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老身确实没见过此女。”
小女孩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像想起什么来似的,拽了拽殷婆婆的衣角小声地说:“婆婆,是今天早上……”
“咳咳,咳咳……我们走吧。”没等小女孩说完,殷婆婆连着咳嗽了几声,拉着小女孩快步向门口走去。
燕逢听到小女孩的话后双眼发亮,迅速追了上去:“婆婆请留步。”
“老身从未见过这个人,请太子殿下莫要再为难。”殷婆婆连喘带咳地说着,“老身累了,要回去歇息了,殿下请回吧。”
荀邈见状准备上前拦住殷婆婆的去路,被燕逢制止了,小声吩咐道:“你去跟着她们,不要被发现了。”
谁料话音刚落,殷婆婆就转过身来:“老身最后一次警告,尽快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殿下,还去吗?”荀邈见状停下脚步请示燕逢。
“不去了。”燕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也越来越肯定骆菱就在这个地方,至于为什么要隐瞒,还得进一步探究。
“今晚可能回不去了,在座的可有留下来的?”既然天黑前出不去,那就干脆不去了,他坚信只要人在这,总会露出点蛛丝马迹来的。
“荀邈紧随殿下。”荀邈都没做任何思考,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其余人见状,也都纷纷点了头。
他们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再血腥的场面都见过了,难道还会怕这鬼地方?
最主要的是,如果攀上了太子这根高枝,对他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燕逢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暂且这样决定了。”随后将荀邈唤过来,在其耳边说了今晚的计划,并让荀邈转告给其他人。
随后只身一人往殷婆婆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丝毫不顾荀邈的反对。
燕逢自幼文武双全,轻功也是不在话下,用内力隐匿了自己的气息和脚步,没多大一会儿就追上了殷婆婆和小女孩。
每隔100米就放一个小石头作为记号。
“婆婆,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那位仙女姐姐在这里?”小女孩一脸的天真纯洁。
燕逢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脏某个柔软的地方突然紧了一下,差点暴露了行踪,幸好定力够稳,才没有暴露。
殷婆婆用没有拿拐杖的那只手捂住了小女孩的嘴:“这话以后不可再说,这里不曾有什么仙女姐姐来过,知道了吗?”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嗯嗯,知道了婆婆。”
这么说来,骆菱应该是还活着。
燕逢抑制住内心激动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跟在殷婆婆和小女孩身后。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到达了一个小村庄,看起来只有十多户人家的样子。
殷婆婆领着小女孩走进了一间看起来相对要好一些的房子,门头是用石头砌的。
小女孩在门口东张西望了一番,确定没发现任何异常,才谨慎地关上了门。
燕逢没有立即跟进去,而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现在还不是时候,便在村子周围溜达了一圈,惊奇地发现这就是今日那条支流的对岸,跨过河去就能到达。
可是他明明记得,早前在对岸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里有这么一个小村庄,而且从这里看过去,岸边是空旷的,没有什么遮挡。
燕逢越想越觉得奇怪,如此邪乎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燕逢没有做过多的逗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想必荀邈他们也应该准备动身了。
房子里,小女孩端了一碗褐色的药汤走到殷婆婆身前,好奇地问道:“婆婆,这是做什么用的?”
“记住,祸从口出,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殷婆婆接过药汤用一根芦苇管渡到小女孩口中的仙女姐姐嘴里,神色如常,没有任何波动。
小女孩点点头,懂事地退到了一边。
仙女姐姐躺在青石板制成的床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无力,手脚冰凉透顶,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心跳,殷婆婆都认为她已经去了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