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是轻微瞟了一眼,就敏锐地发觉事情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拍了拍燕逢的肩膀道:“朕不希望你因为任何事扰了心智。”
燕逢身子一怔,他开始只是对骆菱感兴趣,竟没发现自己已经上了心。
深呼吸了几口,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初,就仿佛刚才那个百感交集的人不是他一样。
骆蓉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扑倒在地,声泪俱下地说道:“求皇上皇后娘娘救救我姐姐,她正值花样年华,不该这样就死了的。”
皇后和骆蓉打过几次照面,倒是对眼前的人稍微有点印象,但没有一点儿好感,干脆不理踩。
皇上疑惑地看着地上的人,看不出眼里的情绪:“你是?”
“我是骆家的二女儿,骆菱的妹妹。”骆蓉虽然心里不甘,但还是含泪自我介绍了一遍。
同是骆家的女儿,凭什么都只认识骆菱却不认识她?开始心里还有些不安,现在却希望连尸体都找不到才好。
皇上“嗯”了一声,没再作声。
骆蓉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搭话,这连一句都没说上,就终止了,缓和几秒后自顾自地抽泣道:“姐姐,你死得好惨啊,这叫我怎么向父亲交代……”
“你说谁死了?”燕逢终于忍不住开口,虽然极力控制着情绪,但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威压。
燕逢始终不相信,前一刻还活生生的可人儿,后一秒就成了溺死鬼,现在人影都没瞥见,是死是活连他都不敢妄下定论,骆蓉竟然说她死了,不发怒才是奇怪。
骆蓉被震慑住,剩下的话全噎在喉咙里,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呆呆地看着燕逢。
皇后娘娘走到骆蓉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的行为,不得不让本宫怀疑这是一场谋杀案。”
骆蓉心惊肉跳,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捂着胸口装疯卖傻道:“什么?谋杀?姐姐居然是被谋杀的?”
她陷害骆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而且全都是在皇后眼皮子底下发生的,皇后怀疑到她头上也是有理有据。
“是不是谋杀不用本宫多说,想必你心里是最清楚的,你最好祈祷骆菱没事。”皇后说完这句话后直接偏过头去,没再给骆蓉争辩的机会。
燕逢如梦初醒,刚才急着救人,都没想过这件事会跟谋杀挂上钩。
现在回过头去仔细一想,全是漏洞和疑点。
“母后,半个时辰前,您可有派人来唤我前去凤仪宫?”燕逢想起那个不对劲的小太监,眼神变得让人有些恐惧。
“不曾。”皇后应了一声,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逢儿可记得来唤你的人长什么模样?”
当时燕逢只能看见他的下巴,连他是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只记得身材中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燕逢摇了摇头,脸上皆是遗憾。
想必从那一刻起,骆菱就已经陷入危险中了,如此看来,凉亭失火也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种种迹象看来,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支开他。
冷静下来后的燕逢,思路也逐渐清晰起来,先是香儿、雪儿,后是他,骆菱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被支开,为的就是方便动手。
想起之前的暗杀和追杀,都是直冲骆菱来的,那么这一次自然也不会错。
但令他想不通的是,骆菱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为何值得敌人如此大动干戈。
如果刚才他一直陪在骆菱身边,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次“意外”的发生了。
“恳请父皇将此事全权交由儿臣调查处理。”想到这些,燕逢对骆菱的兴趣也更浓了,越发想揭开这背后的谜团。
皇上见燕逢神情态度转变,整个人看起来也慈祥了不少:“这才是太子该做的事情。”
越被无视,越想找存在感,骆蓉见没人搭理她,站起来直直地冲向河里,边跑边喊:“姐姐,我来救你来了。”
原本以为会有人从后面拉她一把,到时候她顺着台阶就下来了,万万没想到,离河岸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依旧没有人站出来拦她一拦。
之前的几个黑衣人在事情办妥后早已撤退的了无踪影。
经过这么一闹,大多数人都没了兴趣,尤其皇上和皇后驾到后,感叹了一番便都陆续离去了,剩下的除了官兵侍卫外,都是一些看热闹的。
骆蓉想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被呛了几口水的她使劲儿地在水里扑腾:“救,救救我。”
三尊“大神”不发话,没有人主动下去救她。
直到她没了力气快要往下沉的时候,燕逢才抬了抬手:“去把她捞起来。”
喝了一肚子河水的骆蓉催吐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周围的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说的都是一些有的没的。
顿觉无地自容,灰头土脸地准备溜走。
“站住。”刚挪了两步,就被一个如雷贯耳的声音叫住了。
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去,露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太,太子殿下。”
“现在知道溺水的滋味了?”燕逢目不转睛地盯着骆蓉,语气豪横,“菱儿没找到的一天,你都不能离开这儿半步。”
转而拱手对皇上皇后说道:“这里的事交给儿臣处理便可,河边凉,父皇母后当心着凉。”
皇上对燕逢的满意溢于言表,显然对他的做法很是赞同:“逢儿真是越来越像朕了。”
“是啊,优秀的地方都像您。”皇后在一旁附和道。
其实今晚的事情,皇上心里已经有底了,之所以全权交给燕逢不直接交给大理寺,一方面是想借此机会让燕逢练练手,另一方面是也是对燕逢的考察,看他合不合适做一个君主。
皇上和皇后准备离开的时候,燕宸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宸儿也来了?”皇上仿佛早已料到一样,一点也不意外。
“儿臣听说明若河边失火就往这边赶,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必要了。”燕宸说得中肯。
毕竟天灯河灯祭祀都用得到火,所以中元节失火已经见怪不怪了,根本不值得燕宸这样来回跑。
皇上点点头:“既然来了,就留下来辅助你皇兄查案。”说完便携着皇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