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担架上躺着一个被麻绳捆着的人，当黑布一掀开的时候开始挣扎起来，发出因为嘴巴被布堵住的呜咽声，不一会儿开始全身痉挛。
出于医者的本能，青玉上前为其枕脉，眉间的“川”字一直没有消散。
“这……还待观察，请问病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青玉似语非语。
这应当就是有办法了？那位大婶开始回忆。
“我家儿子有一天被一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只狗给咬了，后面也没有出什么事，一切很正常，但是过了几天之后就发高热，抓了药也一直不见好，后来他总是说累，还总是疑神疑鬼的，接着就变成这样了。”
说着说着就又开始抽泣：“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我给你做牛做马。”
这就是了！
苏纭疏听这大婶的描述，认为这就是狂犬病的兴奋期症状。
古人都视狗为畜生，一般远离的来不及，怎么又会主动接近？因此，古人一般不会被狗咬，即使是被咬了，有钱的人自然会请大夫整治，但是像寻常老百姓，钱都是要养家糊口的，如果不是危及性命，又怎么会愿意主动花钱？而且古人也没有被狗咬了立即打疫苗的的概念，所以，寻常百姓被狗咬了患上狂犬病的几率是非常大的。
狂犬病分为潜伏期，前驱期，兴奋期，昏迷期。狂犬病一旦发病，也就表示，已经无力回天。
但似乎青玉并没有接触过此类症状，她虽然知道相关信息，也不知道治疗方案是什么。
“实在抱歉，这种病我没有见过。”半晌，青玉艰难的说出了结果。
大婶瞬间就崩溃了，嗓音尖锐：“他们说你可以的！你就是不愿意治是不是？你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人是不是？”
“您冷静点！”浮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可理喻的家属，他也不能容忍任何人对自家主子不敬。
“你……你还凶我？”
当所有人给你编织一个很美好的梦，你沉浸在其中，享受着。而当有一天，有一个人打碎了这个很美好的梦，你面对了现实的残酷，你会觉得所有人都在骗你，甚至为了逃避现实，你会自欺欺人，甚至产生偏激的想法。
比如：鱼死网破。
绝望莫过于此。
“来人啊！你们快来评评理！这是个大夫吗？嫌弃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有病不给医！”
人群很快聚拢在居草堂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这还是个大夫吗？没有医德不配当大夫！”
“我们老百姓没有钱怎么了？我们不偷不抢，凭什么要被你瞧不起？”
“滚出东陵国！”
……
诸如此类谩骂声，不绝于耳。
不知从哪里扔出来一颗白菜，往青玉身上砸去。
只是还未近身，就被浮生一掌拍碎，菜叶子碎了一地。
青玉负着手，腰身挺拔，脸上看不出喜怒。
“砸了他的药店！”
“对！砸了他的！”
人群纷纷响应，往居草堂内冲去。
“各位。”苏纭疏出声。
所有人全然不顾，浮生已经架好了大干一场的气势。
“所有人！”苏纭疏大喊一声。
人群安静，所有人看着她。
苏纭疏对这种事情感到很不能理解，但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在现代，病人家属殴打医生的事情也常常发生，她开口：“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难道治不好就能随意的污蔑人家大夫没有尽力吗？”
“你们自己不是大夫，就不要认为什么病，你想能治好就可以治好的。”
青玉看着苏纭疏，忽然想起师傅曾经问过他：“医路看着表面风光，其中艰险不为人知，即使这样，你还愿意走上这一条路吗？”
他记得当时的回答是：“我自己选的路，怎么样我都要自己摸着黑走下去。”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前路并没有那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