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示意侍卫先将楚容曜带回床榻。
楚容曜这次没再赶人,却在回到床榻后不停的追问,“南洐一个人回来了,南絮却没有消息,她肯定是出事了,你别瞒着我
,有什么便告诉我什么。”
苏七抿了下唇,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他了,只能先跟他谈好条件。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无论如何都得先将伤养好了再说。”
楚容曜没答应苏七,只是一个劲的问关于南絮的事。
苏七被他问得实在是没办法了,她不说,他便挣扎着要去找南洐。
“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楚容曜霎时不动了,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苏七在脑海里整理了一番消息,而后才一条一条与他说清楚。
“南絮逃回来的时候与夜家人起了冲突,所以才会伤得很重,他也说了,夜家人是想拿他们兄妹俩要挟南家的,所以,在夜
家人达成所愿之前,南絮应当不会出事,你先放宽心,好好将身子养好,才能去找她!”
说到这里,她又补充一句,“这几日,阿夜一直在亲自带着人追踪夜家人的下落,说不定你还未将身子养好,南絮就已经有
惊无险的回来了。”
“不行,她会害怕的,我必须得去将她找回来。”楚容曜根本听不见她的话,一心一意的只想陪在南絮身边,如果夜家人不
肯放她,那他便陪她一起做人质。
一想到南絮挺着个大肚子,还要独自在陌生之地担惊受怕,他的心便莫名的慌乱无措。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与他以前嫉妒夜景辰能得到苏七的感受不同,这似乎才是真的在乎、真的感情。
“你让我去找她吧!”楚容曜直直的盯着苏七的眼睛,“算我求你了。”
“你这样要怎么去找她?”苏七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你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可以走得出明镜司的大门么?南絮这样,
你也这样,如若当初南絮不以软碰硬的回南家救你,便不会有今日的种种,而你如今连地都没法下,也不顾自己身体的状态,
吵着闹着要去找她,你们一个个的,能不能好好想想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楚容曜被苏七骂懵了!
待他回过神之后,才怏怏的爬回床榻,没再像刚才那样失控。
“可她会害怕的……”
“我知道。”苏七的声音放轻了几分,“我们不是不找她,而是要派能救她的人去,以你眼下的状况,只能添乱。”
楚容曜明白苏七的意思,他垂眸看了眼自己,因为刚才那一番闹腾,身上的伤口又裂了,一股钻心的痛感瞬间袭卷了他,
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七见他不闹了,这才搬了张椅子坐到床榻前,“南洐的担心不比你少,他也知道要先将伤养好了,才有能力去救南絮,我
知道你如今的这种心情,因为我曾经也经历过一样的,我可以感同身受。”
她说的都是真的,“当初阿夜坠崖,我从昏迷后醒过来,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我只能拼命的忍着,努力在客栈里面休养,后
来,我终于找到了阿夜……你也同样,你会找到南絮的,她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大概——这便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了。”楚容曜自责不已,“是我当初待她太狠心,老天爷看不过去了,这才安排了这些,
可为什么遭罪的不是我?而是她?”
苏七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你现在想替她受着,她又何尝没有想过什么都替你受着?你能明白自己的心
意,弄懂对南絮的感情,这便是收获,不管中间有多少曲折坎坷,就冲着那份收获,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楚容曜被苏七的几番话安抚到,情绪慢慢的平稳下来,但眉眼间仍然染着浓郁的担忧,一颗心紧紧提着,怎么都放不下去
。
这时,听到风声的南洐也赶了过来。
见楚容曜没有再闹了,他几步走到床沿边坐下,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以前他看不上楚容曜,总觉得是他让自己妹妹吃了苦遭了罪,如今再看他待自己妹妹的真情实感,他再硬的心也软了下去
。
“放心吧,絮儿她不会有事的,她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无论如何她都会坚强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为母则刚。”
楚容曜迎上南洐的视线,细细品着他刚才说的四个字。
是啊!
为母则刚,就算是为了孩子,南絮也会坚持下去,一直等到他去救她。
“我知道该如何做了,你们都去歇息吧,我不会再闹了,也不会悄悄一个人走掉,有什么事,我会等身子养好了之后再说。
”
苏七这才完全放下心,她站起身,“你能想明白就好,有什么担心的,或者想知道的,随时让侍卫来唤我,我会将查到的线
索与你分享的。”
“好。”
南洐也跟着站起身,他的视线落在楚容曜的脸上,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那时他为了南絮,特意去南家看他们的情况,同时也与他们说了南絮的消息。
是南家负了他,将他出卖给先帝。
说来说去,南絮有这么一劫,不怪楚容曜,都是他南家自己作出来的。
倒是楚容曜,比以前有情有义多了,待南絮也是真的。
他似乎是可以放心的将南絮交给他了。
楚容曜的唇角微微挑起一个弧度,“我对不起南絮的更多,所以,你不用与我说这三个字。”
“好,都是一家人,也就不说见外的话了。”南洐点点头,“待絮儿回来,你们便成亲吧,将她交给你,我可以放心了。”
楚容曜一怔,他以为要娶南絮,会是难于登天之事。
毕竟自己以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当时在山匪山上,南洐要多恨他便有多恨他。
竟没想到,南洐会是第一个支持他们在一起之人。
“怎么?你还跟以前一样不愿意啊?”南洐见他不作声,暴脾气隐隐又要发作。
楚容曜从震惊中回过神,“不是不是,我自然是愿意的,我只是有些没想到。”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南洐笑了笑,“我们一起休养,再一起去将絮儿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