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澜:;大理寺卿那边有线索吗?;
崔怜霜摇了摇头,;没有,表哥才刚上任,这件事情无疑是对他的一个考核,为这他这两日都快忙昏了头了。;
京城水深,若是连上任以后的第一个要案都无法解决,以后就别说什么提拔之路了。
南宫玠这两年越发精于政事,行事的果决已经不输殷薄煊当年的作风。
在他的治理下,朝堂中的尸位素餐之人少了大半。
听说这两年他还打算对吏治下手,估摸着过段时间大齐里又得被薅下来一批贪官。
这也就意味着若是表哥不能处理好这个案子,那大理寺卿的位置就只能有能者居之,把他换下来了。
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走了很远。
崔怜霜回头看了一眼,巧妙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差不多该回去了,季酥应该已经把经书都念完了吧。;
吓人的事情听多了心悸。还是少说的好。
楚星澜点点头,一起往回走去。
回到寺里,季酥已经在大殿外等候,;回去吧?;
崔怜霜微微颔首。
忽然,楚星澜道:;等一等,既然都来了,我也去给殷薄煊的姐姐续一下长明灯吧。;
往常殷薄煊要是来这里,都会给殷闻萱的长明灯里续上灯油。
她跟着来了几次,慢慢地也就记住了。
崔怜霜:;我陪你。;
楚星澜摆摆手:;不用,我一下就回来了。;
她说完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偏门门口,都已经年纪不小的人了,却还永远像个小姑娘似的。一身的活力都用不完。
崔怜霜忍不住笑道:;怎么还像个小猴儿似的。;
季酥却羡艳地说:;她这样多好啊,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
崔怜霜诧异地瞥了她一眼,;你从前可不是喜欢热情的性子。;
这是苏州太温柔了,都把季酥憋坏了吗?
季酥低头笑了下,;若是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做楚星澜那样的人。;
崔怜霜:;为什么?;
季酥说出了一句话:;一辈子无拘无束,一辈子灿烂幸福。;
其实纵然生在首富那样的人家,楚星澜的人生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她也有苦难,也有自己撕心裂肺痛哭的时候。
这些季酥都知道。
但她羡慕的是楚星澜那样洒脱自由的心性。
从她认识楚星澜起,她就知道,楚星澜是一只自由的鸟。
森严礼教关不住她,魅惑人的感情关不住她,就连大齐也不行。
因为是一只鸟,所以阳光下,她的每一片羽毛都向往着自由。
楚星澜肆无忌惮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旁人的目光不能撼动她分毫。
若是用楚星澜的话来说,那就是;关我屁事,他们爱怎么看怎么看,老娘独自美丽;。
试问这样的话,大齐里有哪个女子敢同样地说出来?
她从小受着百般礼仪的教导,一直都以为这才是女子该有的模样。
但是认识了楚星澜以后她才明白,一百个人也是可以有一百种活法的。她们真的不必把自己都雕刻成一个模样。
所以如果有下辈子,她想活成楚星澜的模样,她也想像她一样放肆纵意地策马长街而过一回。
她也想像楚星澜一样在人员嘈杂的地方,放肆地想笑就笑出来。
是那种大声的,自由地笑出来。
崔怜霜笑着揽过了她的肩。
;我的傻姐妹,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不必等下辈子。;她盯着季酥的眸子,道:;从这一刻开始,就可以成为你自己想要的样子。;
楚星澜的生活让大齐绝大多数的女子都羡慕,那就成为她啊。
成为一个勇敢的人,没有什么好值得犹豫害怕的。
楚星澜走进偏殿给殷闻萱的长明灯里添了点灯油,对着那盏灯火行了个礼。
这时偏殿里的灯芯却;啪;一下爆出了一个火星子。
楚星澜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
不知为何,她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在看着自己。一种毛毛的感觉没来由地就在她背后升起,就好像有人拿着刀子在朝她靠近。
楚星澜蓦然往后一转。
一阵风吹过。偌大的偏殿里灯影闪烁,更添了几分人心里的焦急。
但是背后并没有她以为的奇怪的人。
楚星澜的心猛地跳了跳。
幻觉么?
她捂住胸口,认真地又往附近看了几眼。
偏殿里确实没有什么人。
;澜澜!你怎么这么久?;崔怜霜挽着季酥的手,忽然出现在了门口。
楚星澜猛地回过神,;啊?;
崔怜霜往偏殿看了一眼,;添完灯油没有啊?该回去了。;
楚星澜微微颔首,见到自己人,她心头那股毛毛的感觉才渐渐地消退下去了一点。
她跟着崔怜霜离开。
偏殿里很快又起了一阵风。而就在那一阵风里,一个笑面菩萨的身后,爬出来了一只干枯的手。
金身后缓缓露出了半张埋在黑色的斗篷里的人脸。
;嘿嘿嘿嘻嘻嘿嘿嘿嘻嘻;
怪异的笑声从她的喉咙里发了出来,没过多久,那一张人脸又左右摇摆着缓缓地藏到了笑面菩萨的身后。
回到国舅府。
夜里,殷薄煊给楚星澜洗脚的时候,楚星澜着重说了今天在妙严寺里发生的事情。
;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
殷薄煊捧起她的一只玉足,把布帛裹了上去,;不是错觉?;
楚星澜愣了愣,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准了。
是错觉吗?
又好像不太像!
殷薄煊抿了抿唇:;这两日你若是出街,带上小甲、小乙。;
不管是不是错觉或者楚星澜多想,只要楚星澜觉得没有安全感,那他就值得多派几个人去保护她。
就算白费力气又如何,他乐意。
楚星澜笑了下,拿起手边一盘果脯,边吃边道:;过几日有一场请神庙会,悦儿之前一直吵着要去看,到时候你陪我们去好不好呀?;
殷薄煊问道:;什么时候?;
楚星澜:;四月初六。;
国舅爷思忖了片刻,;妥。;
擦干净了两只楚星澜的小脚脚,殷薄煊把它们放到床上,喜滋滋地道:;洗香香了,夫人可以睡觉觉了?;
楚星澜微微颔首:;那就熄灯吧。;
国舅爷面色一喜,已经准备好要在床上大展宏图了。
然后房门;哐当;一下被人推开。殷悦手里抱着一个小兔子玩偶,扁着一张嘴杵在了那里。
;娘亲~~;
楚星澜一愣,连忙把下床把孩子抱了过来,夹在了她和殷薄煊的中间:;怎么了,我的小宝贝?;
殷薄煊脸一黑,不满地抱腿往旁边挪了挪。
虽然女儿很可爱,但是有时候也是真的很碍事。这时候女儿的可爱真是大打折扣了。
殷悦红着眼睛,委屈屈地问道:;娘亲,悦悦好不好看?;
楚星澜毋庸置疑地挑了一下她的下巴:;当然是好看的,悦悦是京城里少有的美人胚子。;顿了顿,她笑了下:;承了娘亲的好模样呢。;
夸人的时候也不能忘记捎上自己。
殷悦一愣,忽然认真地问道:;那是我好看还是娘亲好看?刚才我在听珊瑚小姨讲故事,她说娘亲小时候是最好看的美人胚子了。我都比不过!;
她不服气。就来亲自问娘。
娘亲怎么可能比她好看?
她可是从小被人夸美长大的!
楚星澜:;!!;
天,这孩子这么小就会比美了吗?
楚星澜默了默。
须臾,她蜷起手掌认真地咳了一下,严肃道:;悦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大人也不能撒谎骗小孩。;
楚星澜:;确实是我比你美。;
殷悦一愣:;?;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娘亲,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她可是小孩!
楚星澜义正言辞道:;不行。我不能为了哄你迷失自我。欺骗你是不对的!;
殷悦的眼睛更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抱紧了怀里的小兔子,扭头看着殷薄煊:;爹爹,你来说,我是不是比娘亲好看!;
殷薄煊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还能cue到他的头上。
他的眉头皱了皱,仔细斟酌了一番,认真道:;确实,是你娘比较好看。;
似乎觉得不够,他这个当爹的又补充了一句:;好看的多了。;
一瞬间,殷悦的世界如遭雷击。
不是一点点。
不是略胜一筹。
是‘好看的多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在她爹的眼里,很丑!
泪花花在她的眼珠子里打起了转转。
殷悦急道:;那,那我就提前用今年的生辰许一个愿望!我的愿望是,爹爹要说我才是京城最好看的美人胚子,我比娘亲好看!;
殷薄煊板着一张脸。
;我不。;
殷悦一愣,着重提醒道:;可这是生辰愿望啊!;
不是说生辰那一天大家都会让着小寿星,她要做什么都无有不依的吗?
殷薄煊居高临下地睨着面前的豆丁儿,;不是所有的生辰愿望都会实现的。比你娘亲漂亮就不行。;
她怎么可能美过楚星澜?
这不是做梦呢么?
这世上就是楚星澜最美!
殷悦嘴巴一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爹爹不疼我了;
但是殷薄煊怎么可能会有身为人父的谦让呢?
当初南宫玠的一颗糖他都能毫不犹豫地抢过来吃!
他就是坏!
殷悦嚎啕大哭地跑出房间,冲回了自己的小屋子里,哭的好伤心。
楚星澜嘴角一抽,不高兴地看了殷薄煊一眼:;你怎么欺负小孩?;
殷薄煊眉毛一挑:;你刚才就没有?;
关顾着谴责他,楚星澜这么迅速地就忘记她自己干的事情了?
不是她自己先一口咬死了比孩子好看的么?
他不过是做了一个夫君该做的事情,妇唱夫随罢了。
骄傲!
下次还敢!
至于悦儿骄傲的自尊心什么的,在楚星澜面前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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