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欢欢喜喜的回到家里,原还找娘亲打探礼物的事情,就瞧见了那双包的粽子一样的手,周兰若在儿子审视的眼神下面,略显心虚的将手背到后面,每次受伤,他都能化身小唐僧,她想想就头疼的厉害。
“真巧,我的手跟怀安一样受伤了。”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对于这母子俩的相处,众人都觉的没眼看,哪有这么怕儿子的母亲,不过放在他们身上又觉得正常,要是有怀安这样的儿子,被说几句怎么了,折寿她们都乐意。
出乎意料的是,周兰若害怕的啰嗦竟然没有到来,怀安自己去书房做功课去了,唉,娘亲这般大的人,还是要给她留面子的。
给他朋友准备的生辰蛋糕,周兰若本是想自己做的,可看了看自己的手,只能觉了这个想法,好在雪海现在的手艺比她强多了,完全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她也是落得清闲,想了想还是乘着怀安还在读书的时候,先回房间休息吧,她总觉得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转姓,自己的孩子她还能不知道?
周兰若此举倒是逃过了一劫,怀安还真有那样的打算,只等回家再好好跟娘亲好好唠嗑的,结果等他的只有紧闭的房门。
而在村子的另一头,宋华正在给周四郎换药,纱布一拆开,就传来腐烂的腥臭味,要不是人已经醒了,他的妻子怕是会以为,躺在床上的是一具尸体。
可他还不如继续昏迷着呢,这腐肉都是要去掉的,这个时代可没有麻醉药,就怕人活活痛死过去,宋华想到这种情况,整张脸上都是化不开的忧愁。
“宋大夫,什么情况你就直说,我受的住。”周四郎现在对他可是百分百的信任,觉得有他在,自己的性命一定会无碍的。
“腿上的腐肉你也看到了,这些都要用小刀去掉。”宋华声音凝重,患者本人还没什么,他的妻子已经吓得脚软,这可是活生生的剐人肉。
要在自己身上动刀子,谁会不恐惧呢?周四郎自然也会怕,可他更想活着,勉强挤出笑容,“宋大夫,你只管动手,我这个粗人,没事的。”
即使有他的保证,宋华也不敢就这么直接上手,止血的药粉,消毒的药水,这些都是他在现在的条件下,能配的最好的了,早就超出了六两银子的药钱。
周四郎一家也是知道的,可家里连余粮都只有薄薄的一层,哪里还敢提这个,只想着,等他身体好了,再慢慢报答宋大夫的恩情。
小刀在烛火上烤着,折射出寒芒,周四郎的嘴里被塞进了一根软木,一刀下去,再刚硬的汉子,也发出了野兽般的哀鸣,吓得隔壁的人都心中发虚。
处理完后,周四郎已经脸色雪白,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但总归是挺过来了。
宋华背着他的小药箱,披着星光往村头走去,路过周兰若的院子门前时,他驻足停了下来,如今他已经可以在这个世界立足了,日后也能成长到可以庇护妻子的程度,再给他点时间,让他重新长大。
睡得正香甜的周兰若,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直到公鸡打鸣,她才利落的从床上爬起来,今早要跟怀安一起去县城,她可不能害孩子迟到,坑儿子的,有当爹爹的就够了。
即使双手带伤,也阻挡不了她去逛街的决心,而且一晚上过去了,伤口已经结痂,这次来主要是买些布料和丝线的,还有铜丝。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东篱众人只有冬衣,新衣服还是要早点备妥的,且会缝制衣服只有温娘,再加一个半吊子的大丫,为了不让她们没日没夜的赶工,只有给她们留下足够多的时间。
且值得高兴的是,她们做的缠花已经有模有样了,买点材料让她们闲暇的时候做,做好就可以放在大堂的展示架上售卖,让她们赚点零花钱,她可是致力于带着员工发家致富的好老板。
她在城里四处逛得时候,穆少轩早就得到了消息,他手底下的人哪个不是人精,穆家的商铺在陵阳县何其多,早就有人状似不经意的把她的行踪说出来了。
他脸上是没有任何反应的,仍在继续处理事情,这让报信的掌柜都怀疑自己会错了意。
其实穆少轩心里已经烦的不行了,这个掌柜怎么一点颜色都没有,还不走,他又不好将人仍在这里,自己像个昏君一样跑掉。
这时,穆奇进来附耳跟他说了几句话,他立马放下书,“我有急事,这事明天再说。”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留下来的穆奇满脸的疑惑,他不过是说了一句有位李公子拜访,怎么人就出去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合作伙伴。
等穆少轩看见周兰若是时候,她正在珠宝阁挑选着小米珠,单纯的缠花,不够贵重,为了迎合有钱人的喜好,自然是要加点装饰的。
此时的珍珠,可还不能像现代这样人工养殖,都是要采珠人到水底下打捞的,为此溺亡的人不少,因此更显的珍珠贵重,小米珠也不便宜。
穆少轩在门口平复自己的气息,像是没见到周兰若一样走进了店铺,还真像那么一回事,至少当事人被骗过去了。
“少轩,好巧呀,你怎么会在这里?”突然的偶遇还是让她很开心的。
“就随便逛逛。”他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可马上就僵在了脸上,只听到周兰若揶揄的说:“这是珠宝阁,你逛的还真是随便。”
百密必有一疏,可他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样明显的事情上,思维飞速的运转,“湘云眼见着就要成婚了,我想多挑点东西给她压箱底,不如你陪我挑挑?”
不知道妹妹喜欢什么,找朋友帮忙这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周兰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全然不知自己上了某人的贼船。
穆少轩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看到她的手时,第一反应就是抓住她的手腕抬到自己眼前,眸子满是心疼,“怎么伤的,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