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若端着桌上的茶给李婶润润喉,看到没看那两夫妻一眼,“这样二十多岁的良配,昨日里还到我家客栈,闹着要我店里一个貌美的丫头换了大丫呢。”
林氏没想到昨日里还有这么一出,她只是想让林立去把大丫要回来,免得出了变故,毕竟她外祖母就在周村,要是撞见了,那麻烦可就大了,谁知道那蠢货直接将事情弄成这幅局面。
秦海心中的怀疑越来越深,但他真的不相信是林氏在骗她,应该是她也不知道林立是这样的人吧,心里仍在为她开脱,可他低头正好看见林氏面上的慌乱和怨愤,那样可怖的面容,着实把他吓得不轻,“林娘?”
听见当家的唤她,赶紧调整了表情,却看到他一脸惊悚的表情,一瞬间她也有些慌乱,“当家的,定是她们在乱说,我可是打听过了,林立那孩子是想着先考取功名再成家,这才拖到了现在。”
果然是他眼花了,林娘这么柔顺的人,怎么会那么有那样的眼神,只不过,她这么确定林立的人品,倒是让他更加不知道谁对谁错了,主要是那两个人实在不像是撒谎的样子,退婚对她们也没好处呀。
作为枕边人,林氏自然看出了他没那么坚信自己了,“当家的,谁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当初女婿女过世,愣是不来送最后一程,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好心肠。”
她这番话打消了秦海的疑虑,却让李婶气的站了起来,想到自己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的女儿,不禁悲从中来,留下了两行浊泪。
“你还有脸提,当初大丫托你这个做二叔给我这老婆子传信,即使你不愿,拒绝就是了,总有好心人愿意跑一趟,何至于说我不愿来,我就这样一个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连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这番话,李婶是声泪俱下的诉说着,这也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和遗憾。
这个状况是秦海没想到的,当初他也不信世上有这样铁石心肠的人,还骂了好几句,看着妻子,他语气没有之前那般温和,“林娘,这是怎么回事?当初你不是说你娘家兄弟正好要过去,就刚好带个话吗?”
她越是着急,就更是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来圆谎,“我也不知道,哥哥说他传了话的。”
若她脸上多几分茫然,说不定能骗一骗人,可她满脸焦急,语气中还有些心虚,就耐人寻味了。
周兰若也不想再听她瞎扯,“不如让我猜猜,林立他一直娶不到亲,就许了五两银子的聘银,你见钱眼开就打了大丫的主意,反正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唯一的外祖母还被你切断了联系,多少钱卖了你都是赚的。”
“不知道我说对不对?”周兰若走到林氏的身边盯着她问道,秦海听到她这样的论断,震惊的看着林氏,不敢相信。
不得不说林氏这女人对付男人还是有一手的,这楚楚可怜、被人冤枉的样子,扮演的好极了,这不,秦海立马就心软了。
周兰若想着给她来个致命一击,打量着眼前的房屋,“这房子还是挺好的,以后大丫、小宝总要有个过的去的住处,当初二十两银子卖出去的,不知道我能不能二十二两银子替孩子赎回来?”
这话还没得两夫妻有什么反应,李婶就不干了,“兰若,孩子们住在东篱挺好的,你别乱花钱。”
她无奈的看着李婶,怎么就这么着急拆她的台,不过也没事,反正目的达到了,她只不过要试探一下这座房子真正卖了多少钱,看秦海有些在乎他兄长的样子,不至于人命关天的时候还这么压价。
“什么二十两,这房子明明是我三十两银子买的,亲兄长的救命钱,我秦海怎么会压价。”秦海羞恼的说道,这简直是对他人品的质疑。
周兰若本来以为最后也就二十五两,哪知道林氏这个狠人直接吞了十两银子,这可真的,也不怕阴沟里翻船,她戏虐的朝着两夫妻看了两眼。
“走,我们呀不在这里跟他们耗,去找这下河村的村长去。”她扶着李婶就出了门,远远地还能听到两口子的争吵声。
村长见她们出来了,关心的问道,“怎么样?”
“还得麻烦您去下河村的村长家跑一趟。”李婶疲惫的开口,因着村长家就在不远处,她们直接走了过去,这一群汉子在这里停留了这么久,下河村的人早就议论纷纷了,也跟着往村长家那边走,远远地看热闹。
“李嫂子,这事你是怎么打算的?”路上村长想先问清楚她们的意思,到时候才好开口谈。
“村长,你放心,我不是不讲理的人,我只是想以后带着大丫和小宝生活,退了大丫的那桩糊涂婚事,她们还是秦家的人,只是希望她二叔二婶被再掺和孩子们的婚事了。”李婶是被这亲事给整了。
这个要求的确不高,村长点了点头,帮着他们秦家养孩子,那些人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这事在秦家的族老面前,两位村长和谐的谈完了两个孩子的事情,毕竟这事是秦家媳妇做的错事,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甚至觉得大为丢人。
“大丫的外租母,你放心,我这就让人找秦海夫妇过来,让他们在众多族老的面前,答应今天就去退了婚事,也保证以后不再干涉孩子们的事情。”下河村的村长说完就叫自家儿子去叫人了。
秦海极羞愧的进了村长的院子,林氏在后面跟着,以手掩面,不难看出脸上有个巴掌印,但是满屋子的人,没人心痛她,即使是讨厌家暴的周兰若,也是都想说她那是罪有应得。
“亲家婶婶,您放心,之前是我糊涂了,退婚的事我一定办好,以后也不会再胡乱应承婚事了,都是我害了大丫。”
秦海知道事情的始因之后,想起自己差点祸害了兄长遗留下来的血脉,整个人自责的不行,幸好及时止住了,不然他百年之后哪有颜面去见父母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