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凝”
战千澈本还想说些什么,白浅凝却没给他质喙的时间。
白浅凝站起身问一了句“你能自己走吗?”见他点头,她便兀自牵着小豆丁往木屋方向去了。
空间里有大猩猩出没,势必还会存在其他的大型兽类,撇开与战千澈置气这一层缘故,她是真的需要尽快把赵奶奶她们送出空间了,至于战千澈,他有自保之力,自然无需她担心。
回到木屋,白浅凝便连同锅碗瓢盆一起,将赵奶奶,小豆丁和小汤圆都送出了空间,把她们安顿好,白浅凝才又重新进了空间。
这一次,她决定和战千澈彻底说清楚。
空间木屋前,战千澈矗立着,一双灰暗的眸子看着远方,他叱咤战场半生,也在血雨腥风的前朝后宫见惯了争斗,习惯了日复一日惶惶不安的活着,却唯独在情爱面前时常笨拙的不知所措。
“我们谈谈吧!”
白浅凝一步步朝他走近,眼底带着清冷与决绝。
“好!”
战千澈也好似早有准备,他随着白浅凝进到屋里。
两人相对而坐,却陌生至极。
仍旧是白浅凝先开了口“我们结束这样的关系吧,这样或许你更能心无旁骛的做你想做的事。而我,更适合留在这山野村落,品四季,看落花,嫁个农夫樵夫,安然一生。”
“这是你想要的?还是我提议婚期延后你生气了?”
战千澈说话时却不似白浅凝那般淡然,他确是不同意白浅凝跟他上战场,希望她就留在这里等她归来,可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她,不会因为分离而想念,不会有剜心刺骨的心痛。
但白浅凝却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仰头说道“生气?不,我不会,我白浅凝本就贪生怕死,不与你成婚恰好能避开那些朝堂斗争,疆场杀戮,我求之不得。”
更重要的是,只要我愿意,离开你我便可以找一个平凡人,一夫一妻,一蔬一食,不必与旁人分享。
后边这句话,白浅凝并未说出口。
战千澈从未想过白浅凝会这样说,可此时此刻的心痛让他已经失了往日的判断,他喉结微动,终是点了点头,又望向白浅凝,问她“假若他日我平定天下,四海归心,你可还愿”
“王爷说笑了!”
白浅凝慌忙打算他的话,她竟担心战千澈再多说一句挽留,她好不容易筑起的高墙便会土崩瓦解,所以白浅凝强忍着眼底的累,才又微笑着继续道“我年岁不小了,你平安归来时,或许我都成婚了。不过我倒不介意王爷大胜归来时,带上几箱金银翠玉补份大礼,也不枉我与王爷相识一场。”
她眼底有泪,却被脸上故作玩笑的笑意掩盖过去,伤情的话说多了,总觉得鼻梁酸得难受。
战千澈终是看出了她的难受和不舍,却又在心底挣扎着问自己,这样的安排不正是他最初想要的吗?
让白浅凝留下,避开所有的风云诡谲,留在这山野平安度日,或许真的会是最好的安排。
他思虑了良久,终是吐出一字“好”,而后承诺道“他日你若出嫁了,我便搜集这世间最珍贵的珠宝来给你做赠礼。”
“嗯!好!那便谢谢七王爷了。”
一声七万爷,将他们的所有情意都强行撕裂。
白浅凝将心底所有的苦涩偷偷掩去,努力凝起一抹笑意,试图将从前倾覆的情爱一一掩埋,回到最初的样子。
出了空间,白浅凝从床上醒来,眼泪瞬间汹涌而出,她不得不承认要割舍这个男人和这段感情,太过沉痛,也太过艰难。
白浅凝在床上躺了许久,只道日上三竿,小豆丁来敲门喊饿,她才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同样捧了一掬空间里的湖水洗了把脸,而后将被她的眼泪浸湿的枕巾枕套都拆下来带出去,扔到了洗衣盆里。
“想吃什么?娘亲给你做。”
白浅凝扭头问小豆丁,又笑着看向赵奶奶,身有牵绊的感觉或许就是这样,即便自己深陷情感的泥沼,却也依然会提起精神为这一老一小忙碌,而这一老一小也同样成了她的精神支柱,让她觉得身有所依,心有所靠。
小豆丁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自家娘亲正打水洗手准备做饭,却是拉拉她的衣袖笑盈盈的道“娘亲,你忘了?今日秀梅姑姑定亲,得去她家吃饭,方才秀珠姑姑就来喊过了,奶奶说让娘亲多睡会儿,就告诉她们我们等娘亲醒了再过去。”
“哦,我还真给忘了。”
白浅凝揉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努力提起精神,而后四处开始张罗着先前准备的贺礼。
上次逛街时她就提前给秀梅买了副银镯子,还特意照着秀梅的码子买了双绣花鞋,她都收好了用竹篮装起来,预备着给秀梅送去。
再一看篮子里好似还有些空,她便催动意识从空间里摘了各式各样的果子放了满满一篮,才带着赵奶奶和小豆丁拎着篮子出门。
徐家人缘本就不错,再加上徐叔是村长,这村长女儿定亲,村里人自是都要来凑热闹的,白浅凝才刚走出院子,就远远地看见徐家门前已经站满了前来祝贺的村民们,欢欢喜喜的,弄得跟已经要成婚了差不多。
“还真挺热闹的!”
白浅凝掩去心底的酸涩,强撑着笑意将手里的篮子递到徐婶子手里,说道。
“浅丫头来了,快带着奶奶、小豆丁进屋,秀梅在里头呢。”
徐婶招待着她进屋,屋里则由徐叔主持大局。
徐家堂屋不算大,屋里坐的也只是徐家在邻村的几个亲戚,还有村里比较有威望的老人,而林大山和林大嫂则为了筹备家具厂的事并没有得空过来。
贺双根和徐秀梅坐在人群中央,看见白浅凝进来了,赶紧起身相迎,在他们看来,白浅凝是他们这一生都要感激的恩人。
白浅凝却是不习惯这样喧闹的场面,跟他们说了些祝福的话,便带着赵奶奶和小豆丁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了。
小豆丁瞪着一双大眼睛在徐秀梅身上打量着,末了又扭过头来朝白浅凝道“等娘亲和爹爹成婚时必定比秀梅姑姑还要好看。”
听着这话,白浅凝只是淡笑,却并未答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这孩子,她的娘亲没办法嫁给她的爹爹了,她想或许再过一段日子,再寻个机会解释吧。
“浅姐姐,外面有个自称是林大嫂姐夫的人在找你。”
正在这时,徐秀梅跑了进来。
白浅凝一听,便知道是张铁栓来取药了,便应了一声,安顿好赵奶奶和小豆丁,而后兀自出了门。
张铁栓站在徐家门前看热闹,见白浅凝出来了,便寒暄道“白神医,这家办喜事呢?我能讨两颗喜糖吗?”
“放心,少不了你的,我一会儿给你多拿点,带回去给秋菊姐吃。”
白浅凝回着话,便带着她回了自己家。
药是早就配好了的,分成小包,每包只是一天的量,张铁栓想生儿子就得日复一日的来取。
白浅凝递了一包药给张铁栓,果不其然,他立即带上了恳切的神情,询问道“白神医,我们村离这里足足有二十多里路,我这动辄天天跑来,鞋子都得磨破了,你看要不每次多给我些,我”
“还想不想生儿子了?”
白浅凝将药包推到他手里,说着又问“我给你开的药方你去抓了没?”
“没,还没呢,那些药太贵了,我问了好几家,一副药得二百钱银子,这样吃下去,我张家非得吃垮了。白神医,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这要是从你这里拿药,能不能便宜些。”
“我就说嘛,你态度怎么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口一个神医的,原来是为了银子啊!”
白浅凝故意调笑,却也看在他真的诚心诚意大老远跑来的份上,不欲为难他,只道“好吧!我这里,十钱银子一副,你等会儿,我抓好了你一并带走。”
“哎!哎!”
张铁栓激动得脑袋跟捣蒜似的直点头,毕恭毕敬的等着白浅凝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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