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白浅凝自是不会因为这些原因就不替张铁栓治病的,只是病要治,苦头也得吃些才行。
而对面的张铁栓和林大嫂争执得面红耳赤,压根没有请白浅凝给他治病的意思。
白浅凝只能转头看向陈秋菊,淡笑道“依我看咱们抓紧时间先看病吧,陈大姐先来,我给你号号脉。”
“哎!成!”
陈秋菊恭顺的点点头,起身坐到了白浅凝身旁。
她自打听自家妹子说起白浅凝后,便一直迫不及待的想来请她给自己看病,毕竟她的亲妹妹看了那么多大夫都没治好的身子和脸都被白浅凝给治好了,那说明人家肯定是个神医啊。
而在一旁吵得不可开交的林大嫂和张铁栓两人见白浅凝要开始治病了,也总算是安静下来,纷纷扭头盯着白浅凝等待结果。
白浅凝便也终是定下了心神,拉过陈秋菊的手探起了脉,她将手搭在陈秋菊手腕上,忽而面色平静忽而又神色复杂,半晌也未开口,倒是把陈秋菊和林家两口子给急坏了。
“浅妹子,这我姐这身子该不会真有啥大问题吧?”
林大嫂最先忍不住开了口。
紧接着陈秋菊也憋不住了,追问道:“是啊!白神医,我这你说我这身体平日里都好好的,不像是有啥大毛病的啊!”
见他们都急了,白浅凝才柳眉微皱,故作深沉的模样缓缓的开了口“陈大姐这病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啊,想生娃还得根治了才行。”
“啊?我这真有毛病啊?”
陈秋菊听着白浅凝的话,都快急哭了。
而坐在一旁的张铁栓却是突然得了理,指着陈秋菊就骂了起来“你说我老张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媳妇啊?这是要我老张家断子绝孙吗?我告诉你,你这病能治好就治,要是治不好,你就给我卷铺盖滚回家去,还有,这病是你自个儿得的,医药费我张家不会出半个子儿。”
“你!”
林大嫂听他这话,火气噌~的又起来了,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却被自家姐姐拦下了。
“哎!别说了。”
陈秋菊拉着林大嫂不许她争辩,而后自个儿掉起了眼泪,她一面抽泣一面摇头“都怨我,你说我都成亲这么多年了,也没给铁栓家生下一儿半女的,这病要是治不好,我也没脸待在张家了。”
陈秋菊不知道哪来的逻辑,一个劲儿的把错全往自个儿身上揽,却丝毫没有因为自家男人说话难听而有半分介怀。
白浅凝看在眼里,却不惊讶,她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陈秋菊是一个完完全全被封建思想奴役久了的女人,只知三从四德,完全没有自我,叫人看来,既觉得可怜,又替她可悲。
白浅凝见一屋子人着急的着急,上火的上火,哭的哭,便是终于忍不住又开了口“好了,我既查得出这病,就肯定能治好,只是”
“只是什么?”
林大嫂赶紧追问,对于自家姐姐这个温吞性子和在夫家受得气,她是没辙的,却也想着出把力,至少把她身子治好了,早日生出个娃儿来或许还能让她在张家能抬起点头来。
“看你们急的,这生娃儿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光治好了陈大姐哪能起作用啊!”
白浅凝故意装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望向张铁栓,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几遍。
张铁栓被看得全身发毛,一副我怎么可能有病的模样争辩道“你看我做什么?这婆娘有病,生不了娃,还得连着我一块儿治不成?”
“看这位大哥说的,我可不是那意思。”
白浅凝赶紧摆摆手,一副惹不起的模样笑问道“不过不知道张大哥想不想早点有娃?”
“你这不废话吗?我要不想要娃,还用得着大老远跑这儿来?”
张铁栓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看白浅凝跟看白痴一样。
白浅凝见他这副德行,却是懒得跟他置气,只沉下脸来,认真道“你若是想早点要娃,就得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不出三月就能怀上。”
“你说真的?”
张铁栓立即来了精神,整个身子都往前倾着,等待白浅凝继续发话。
白浅凝却是撇都懒得瞥他一眼,沉沉眸慢条理斯的道“我说的真与不真,时间到了自然可以揭晓,不过我方才说了,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陈大姐治病,你也得跟着补身子,两个人一块儿调理,见效才快,这要是见效一块了,说不准两个月就怀上了。”
听着这话,张铁柱还没来得及激动呢,陈秋菊就差点跪下了“哎哟,白神医,这要真像你说的这样,我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
“别别别,陈大姐你这干什么呢?快起来!”
白浅凝赶紧将陈秋菊扶住,关于陈秋菊这性子她还真是有些无语了。不过既然答应了要治病,她也是肯定会尽力的,只是真正要治病的根本就不是陈秋菊,而是张铁柱。
事实上打一见到两人她就看出来了,张铁柱的肾亏得厉害,再拖下去只怕都要不举了,而陈秋菊却只有些轻微的宫寒,根本不影响生娃。
不过她之所以先拿陈秋菊说事儿,一是为了避免张铁柱这样性格的人被当众揭短,羞窘之下不止不会承认,还很有可能疯狗乱咬人。二是为了让陈秋菊看清张铁柱的丑恶嘴脸,不过后者显然没有奏效。
陈秋菊深受封建思想荼毒太深,压根对自家男人的种种过分行为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满和气愤,反倒给了张铁栓上纲上线的机会。
眼见着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纯粹治标不治本,即便他日陈秋菊给张家生了儿子,往后的窝囊气她还是得照样受着。
白浅凝便只能另辟蹊径,故作深沉的又开了口“这样吧,你们男人带着孩子回避一下,我先给陈大姐瞧瞧身子,也好早些给你们开方子治病,过会儿再跟张大哥讨论补身子的事。”
“成!那我们先出去。”
林大山见是要检查女人家的问题,确实不方便待在屋里,便应下话,拉着张铁栓和两个孩子出门,去院子里候着了。
等人走了,白浅凝走过去掩上了门,才重新坐了回来。
刚坐回来呢,陈秋菊就拉着她的手,一副抓着救命稻草的模样,对着白浅凝抹起了眼泪。
“白神医,你要咋治你都告诉我,那药多苦我都吃,只要能治病,让我干啥都行。”
“药肯定是苦的,只是不光苦,还十分名贵,得花不少银子。”
白浅凝说着给她递了块儿手帕,才又故意道“方才你男人可说了,这病是你自己得的,她是不会花半个子儿的,这买药的银子你准备上哪找去呀?”
“我”
听了这话,陈秋菊的脸瞬间跟吞了苍蝇似的,满脸都是焦急和无奈。
坐在旁边的林大嫂哪能看着自己亲姐姐为了银子发愁啊,眼看就沉不住气了。白浅凝却是早就料到了一般,避开陈秋菊的目光捏了捏林大嫂的手,然后用眸光示意她不要接话。
林大嫂这才反应过来白浅凝是故意这样说的,况且白浅凝的性子她不是不知道,人家压根就不是在意那点医药费的人,因此,本想着要替自家姐姐出银子的林大嫂,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吭声。
而陈秋菊是清楚自家妹子的经济条件的,林大山这些年为了给林大嫂治病家里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找林大嫂借。
故而白浅凝的一句话就把她难住了,她坐在沙发上,眼中噙着眼泪,坐立不安的却又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法子。
婆家指不上,娘家也没辙,她自己家平日里经济大权又都是张铁栓管着的,就连买袋儿盐都得说上半天,张铁栓才能给她拿钱,她又哪里拿得出银子来治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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