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觉得你我都渺小吗？那贵妇人问道。
却非如此，宇宙之大，可说是渺小，为人之小，也可说是大。你我比之蝼蚁，或是比之草芥，都是以俯视之姿看世界，却也不知道世间或许也有蝼蚁为之蝼蚁，草芥见之如草芥的东西呢。
贵妇人点头道：姑娘的见解实在是了不起，在下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姑娘。刚才来看，姑娘似乎对于将来的夫婿十分满意了，但是若他还会喜欢上别的女子，姑娘若将来不得不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夫，则该如何？
卢碧宛想了一会儿，道：我也没想清楚。只是女孩儿们都是一样的长大成人，嫁作人妇，世上的道理似乎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分别。
那贵妇人笑了起来，她的声音一直都有些雌雄难辨，卢碧宛不由得朝她多看了几眼。
在下只是觉得有趣，本来只有一个问题罢了。姑娘这样的品格，真好似当年蔡夫人。因此我开始也说了，姑娘应当是天下的美人，而不是拘泥于一隅之地。
卢碧宛道：原来刚才姊姊问我世界，是想要让我承认中原是一隅之地吧。她笑了起来，就如一朵春花般绽放。
这时候那张大网放了下来，网子里的华毅安然落在了地上。
华毅走了出来，仰头道：宛儿你也下来吧。
卢碧宛道：哥哥知道我轻功不弱，所以想让我自己跳下去。可不知道我是回答了问题，怎么说也该是这位姊姊找些丫鬟扶我下去，或是八抬大轿抬我下去呢。
华毅道：宛儿可不要如此孟浪，说起来这位可不是一般人。说着他向那个贵妇人行了一礼，道：在下早就听闻唐王陛下的大名，想要向您多学学，才会冒昧进来您的宫廷。现在天色已晚，不知道是否打扰，还请您多多见谅。若是不妥，我们等明日再回转拜见也不算迟。
那贵妇人笑了起来，声音果然不似方才一样尖细了，听起来变成了雄浑的男子声音。他笑道：孤在江南一隅，从前听说蔡夫人立誓不收男弟子，但却是看好一位少年。便是当今的燕王。今日所见，果然不同凡响，处乱不惊。应当就是燕王殿下了吧。
在下正是程华毅。他微微一笑，指着房檐上神色略微有些惊讶的少女笑道：这个女孩儿叫做卢碧宛，就是蔡夫人的弟子，我却是不如她的。
唐王并不把身上的女子装束摘掉，而是整理了一下鬓发，笑道：着实了不起，我看今晚两位就不要走了，在我南唐小地方，坐下来喝几杯酒，看看我南唐的歌舞演乐，不知如何？
当然甚好。年轻的燕王程华毅笑道。
不一会儿，唐宫正殿上，身穿冕服的唐王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程华毅和卢碧宛都坐在客坐上等着他。
唐王手中拿着一个小小册子，上面是应当是一个曲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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