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顿了顿,抬起头看向皇帝,皇帝只觉得他眼神中充斥着当下就要赴死的决心。
只是父皇难道就不想要太平盛世吗,难道任由他人在卧榻之上酣睡,疆土被他国蚕食吗?就不想了却儿子的心愿吗?
皇帝思索着他口中的话,看着他匍匐在冰冷的青石地砖上。即便已经快到了不惑之年,自己这个儿子仍然如年少时一样心中装着大抱负,想要的是天下的太平。
皇帝又有些骄傲,想自己也是少年成婚,婚后生下这样一个儿子,现在已经是花甲老人。那时候自己每每和朋友一起闲谈的时候,不也是会炫耀自己的儿子吗?
燕王,燕王究竟有没有犯错,是怎么死的?皇帝勉强问道。
父皇,只要是人都会犯错,只要是人,都会去死。我想父皇心中早就有答案了。太子道。
皇帝刚刚平静下来却觉得寒意彻骨。只要是人,都会犯错,只要是人,都会去死。二十年前太子自己犯的错又是什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扪心自问自己心中对于太子和燕王的事情,早已经心里有数,不过不愿意提起罢了。燕王已死,当年犯的是什么错呢?
而自己身为中原万千百姓的一国之君,犯的又是什么错,什么时候将会面临死亡考呢?
你起来吧。皇帝道。
太子再拜叩首,站起身,默默侍立在一边。
皇帝道:梁王到底为什么谎称东胡单于的使者,在朝廷大宴上闹事?
陛下,梁王番地只有一隅,野心却不小。他没有中原的家底,更没有东胡的铁骑。只有挑起两家纷争,才好做定中原山河。太子道。
到底还是因为这个吗。皇帝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当然不能由着他的性子,然而却有其他的办法,朝廷正大光明地开战,有什么不好的?
陛下莫说中原若与之开战,他一定会带领北边百姓投靠东胡。再者,太子停顿了一下,道,父皇如今也该知道,梁王手中掌握着中原二十年之前的秘密。
皇帝只觉得一阵的难受,这么多年来,自己不知道的太多太多。太子似乎是要把二十年来的所有秘密都在这一刻告诉自己。
梁王手中有中原把柄,你为何还派人去杀他的密探?皇帝还是问道。
太子道:父皇要知道,江山社稷,没有一个把柄是能被别人掌握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即便是残破无望的江山,也要争求。这就是儿臣,绝不能放任旁人在这大好江山上做跳梁小丑。既然他要使下作手段对我,儿臣也要让他知道,中原暗处的冷箭早就在弦上等候多时了。
三郎在门外等着,外面有些冷,身边的仆从又给他加了一件斗篷。皇后面上表情尽是担忧之色,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与她说话。
正在这时,却看见宫门开了。太子走了出来,他的表情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就如进来时一样,甚至更加平静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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