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仍然显得有些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道：小人今早上摊的时候，见到东边第七八家吧，记不得了，卖布料的，东西掉了一地，正收拾呢。
苏扶桑拿出一个小册子和一只小狼毫，记了下来，又问道：是什么时辰的事呢？
大概是辰时。
还有什么事故吗？苏扶桑问道。
记不大清了，小老儿这生意做得不错，光顾着卖货了。那摊主答到。苏扶桑见他卖的是米面杂粮，这一会儿就有好多人光顾，都等着，也就不好意思打扰，走了。
志豪在一边问道：大人觉得如何，这个布摊，出的事儿，是不是大人要找的田宁冲撞的事故呢？
苏扶桑想了想道：还是去问问吧。
于是走到两人走了大半个留市，见到几家布摊，却与方才那个摊主说的地方不同。终于到了位置接近的地方，苏扶桑走到布摊前面。那布摊上买的都是寻常人家用的料子，不像苏扶桑从前在苏氏染坊里见到的那些名贵的丝绸制品。
他远远看去，就注意到有几匹料子截面的地方似乎有污迹，又好像被人擦过了。
苏扶桑走了过去，布摊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长相还算是老实敦厚。摊子不是摆在地上的，而是跟周围的几个摊子一样，架在一个竹质的矮桌上。
那竹子应该是用了许多年的了，桌腿上有毛刺，已经发白了。整个竹桌都显得油亮亮的，左侧的边上却有一条新的划痕。
那摊主见苏扶桑过来，连忙上前打千儿行礼道：不知这位老爷有何贵干？
苏扶桑道：这里今早辰时有没有被冲撞过？
摊主忙道：没有的没有的，小人这里这几日都算是平平安安。
苏扶桑又问：你说这几日都是平安的，之前有什么事故吗？
摊主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没有的，天子脚下，谁敢胡闹呢大人。
苏扶桑看到布匹上的污迹和竹桌上的划痕，就知道他应该是有所隐瞒。但还不急于揭穿，仔细看那摊主，见他穿着一件靛蓝色粗麻的围裙，水洗得久了，有些泛白。
苏扶桑又道：能看看你卖的料子吗？那摊主当然是同意，苏扶桑摸了摸那些料子，心下有数了。
又问道：这位老板，早上有人到兵马司衙门里面报案，说是有世家公子冲撞百姓摊位，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摊主道：是不是世家公子的不知道，只是早上确实有人冲撞了那边的菜摊。大人你看看，就是再往东边两三家的地方，在拐角处呢。
苏扶桑答应了，问道：你这布匹的污迹是怎么回事呢？
那摊主道：这个啊，是早上有大风，把料子都吹下来了，沾了些污泥。唉，本来就是要贱卖的了。
苏扶桑离开了布摊，志豪问道：大人看出什么了么？是不是那划痕有猫腻儿？大风能把桌子掀翻成那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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