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冬季,江南的新柳已经发出了嫩芽。从望乡阁顶楼远远的向外眺望,运河如一条青色的丝带,恍若是要随风吹到京城去。
几日前京城来江南的两位公子虽然是乘车回去的,但他们家里面的侍从,就是顺这条运河会去的,临行时有众多百姓来到河边看热闹,看那气势恢宏的官船,船上伺候的妙龄婢女的芊芊素手。待见了世面之后,又不得不回去卖货的卖货,做手艺的做手艺,走亲访友的走亲访友,就如这运河之水一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苏老大在你运河边开了一个染坊,家传的靠手艺吃饭。若是在十年前,他还是整日自己亲力亲为,每日辛辛苦苦去浆,提炼染料,清洗晾晒。
染的也是人家的料子,送什么来染什么。可现在不一样了,苏老大发了一笔横财,如今他是这个苏氏染坊的老板,去杭城条最好的料子,棉纱,真丝回来,染成最时兴的颜色,江南各处较为富裕的人家的女眷,便争相请人来购买苏氏染坊的料子去裁最时兴的罗裙。
从前的苏老大卖的是手艺,如今他卖的就是名气了。
苏老大家里有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二现下也同他一样,料理起了染坊的事,打发下面的小工干活,自己不用动手了。第三个儿子苏扶桑,今年十九岁了,还在冒着运河刺骨的河水,一匹一匹地染着料子。
苏氏染坊常常有大户人家遣人来买料子,可今天这样的两位却较少见过。
四十多岁的富绅从衣袍样式和料子上,就知道其人眼光不俗,况且不是寻常商贾人家。此人行为举止之间是苏老大很少见过的文人气质。
跟他一起的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看起来就更加灿烂夺目了,这个少年眼睛里有着不让人讨厌的目空一切,仿佛已经拥有了全天下的气势。
鄙人将要去京城开一家成衣铺子,江南的款式最新,料子最精细,想从您苏老板这里采购一些。
那位中年人道,微微捋了捋漂亮的胡须。
京城里要开什么店面,都要有后台,不然任你有多少银子都别想有立锥之地。苏老大多年浸淫在商界,心里颇为有数。知道眼前这位爷,恐怕有京官做为朋友。不禁艳羡起来。
这是一笔大生意。他心里想
连忙叫二儿子苏耀去端茶送水过来。
中年人却用极其老辣的眼光,品评着铺子里的料子。苏老大知道对方内行,不敢吹嘘了。只得连连点头附和着他。
我听说您这里的手艺十分好,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做工的,让我侄子去瞧瞧。那位陌生中年人用眼神示意了旁边那个光彩夺目的少年。
可以可以,自然可以。苏老大连忙又叫儿子引路。
那个少年也不用人请,站起身来,就走出铺子外面去了。
苏老大的二儿子苏耀虽说是常年同父亲一起接待来店里的顾客,却因为年轻气盛,有些看不起这个目中无人的少年,看他走出去也只远远的跟着,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捉弄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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