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凤太后预料的是,柳珺并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似乎方才的话只是无意间提起一般,反倒让凤太后心里打起了鼓,总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太子,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还带着深深的厌恶。
当年明明是她先进宫的,可那位后来的长公主却得到了先帝的独宠,一开始她以为先帝是碍于古朝的强大、和长公主的身份,不得不虚与委蛇,但后来她发现先帝竟然真的对长公主动了真情。
若不是因为她是宰相嫡女,而且一直行事低调,不去争宠,而先帝又不好直接下了宰相的面子,恐怕她也会跟那些后宫女子一样,尽数被遣散出宫。
尽管大夏不如古朝强大,只是个小国家,但历朝历代从没有皇帝独宠一人遣散后宫的,顾莹她何德何能让先帝为了她这么做?
顾莹正是长公主的名讳,因出生那天恰逢满月,月华如水,莹莹生辉,故而古朝的那位先帝亲赐了这个名字给她。
凤太后可以说是恨极了顾莹,连带着也不会喜欢她的儿子。
虽然说最后顾莹惨死在宫中,先帝为了稳定朝堂,将她破例晋升为贵妃,后来更是坐上了太后的位置,可一想到这些是因为顾莹不在了才轮到她的,她就恨得发狂。
更让她气愤的是欧阳靖这个死心眼的,竟然真的甘心只当个替人守江山的摄政王,这些年一直都在拼命寻找那个孩子,还就那么巧的,真被他给找回来了,然后亲自把他捧上太子的位置,最后还想着将整个大夏毫不留恋的送给他。
凭什么?这到底是凭什么?
顾莹已经成功抢走了她的男人,她的幸福,现在顾莹的儿子还要来抢,凭什么?!
她不甘心,真的是半点都不甘心!
看到凤太后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最懂她心思的周嬷嬷立刻猜到她定是又想到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忙不着痕迹的轻拍了凤太后的胳膊一下,然后笑着对柳珺道:“太子殿下,太后娘娘特意命人备下了冰镇的杏仁露,您可要用上一碗?”
柳珺神色淡然的点头道:“那就劳烦周嬷嬷了。”
“不敢,这都是太后娘娘的心思。”周嬷嬷说完便走到门口吩咐宫人把杏仁露端上来,然后重新站回到凤太后的身旁。
经过她这一打岔,凤太后早已回过神来,面上扯出一抹自认为温和,其实还是有些僵硬的微笑,顺着她的话道:“今天的天气有些热,喝点这个倒是极好的。”
“让母后费心了,还不知母后特意叫儿子过来所为何事?”柳珺淡淡地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如意那丫头这回真的被你伤了心了,在家里哭着喊着说以后没脸见人了,要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幸好相爷夫人把她给劝住了,但却不吃不喝,相爷夫人担心她,特意命人递了消息给哀家,哀家这才叫你过来。”
说着,她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哀家也明白,这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既然你对她无意,早早说清楚,了了她的心思也是好事,但如意毕竟是个女孩子,脸皮薄,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她说出那么狠决的话,也难怪她会想不开了。”
柳珺抬眸看向她,表情淡然如水,问道:“所以,母后您希望儿子怎么做?”
“即便做不成夫妻,你们好歹也是表兄妹,闹得太僵的话,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去,小姑娘的气性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哀家希望你能去哄哄她,最起码让她不要继续闹下去,也算是跟宰相府结个善缘,你觉得呢?”
“抱歉,儿子做不到。”
凤太后怎么都没想到柳珺竟然拒绝得如此干脆,一点犹豫都没有,心里原本压抑着的那股子怒气再度冒了出来,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冷冽了几分,“你还没去做,怎么就知道做不到?哀家只是让你去说几句软话哄哄她,又没逼着你娶她,有这么难吗?”
柳珺嘴角轻扬,扯出一抹看透一切的薄凉弧度,“孤若是去哄她,就等于证明了那天跟她说的都是假话,孤是太子,一言九鼎,岂可出尔反尔?”
不等凤太后开口,他快速的继续说道:“母后您方才也说了,那天孤是当着众人的面对她说的那些话,孤要是去哄了她,所有人便都会知道孤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话,那么,请问母后,一个言行不一出尔反尔的太子,如何能服众?”
这话一说完,等于把凤太后所有的话全部给堵死了,气得她险些一口气没接下来,也顾不得要装什么“母慈子孝”了,抬起手指着柳珺,凤眼里满是无法隐藏的怒火。
周嬷嬷见状忙伸手扶住她,压低了声音,附在她耳边快速劝道:“娘娘您千万不要动怒,现在还不能跟太子翻脸。”
对,现在还不是跟这个死孩子撕破脸的最好时机,为了以后,她必须得忍下这口气。
缓缓放下抬着的手臂,坐直身子,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待自己的情绪稍稍平复后,她复又睁开眼睛,轻启朱唇,隐隐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道:“太子说的对,是哀家考虑不周了。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哀家突然有些不舒服,就不留太子了。”
恰好宫人把杏仁露端了进来,柳珺唇角微勾,道:“等儿子吃过杏仁露再走吧,好歹是母后的一片慈母心,儿子岂能浪费呢?”
吃吃吃,最好是能吃死你!凤太后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但面上却还得装出慈祥的模样,附和着点头道:“难得太子你喜欢,也不枉费哀家的一片苦心了。”
看到凤太后压根不去看放在她手边的那碗杏仁露,扶着周嬷嬷的手站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去内室,柳珺装作讶异的样子,问道:“母后不陪儿子一起吗?”90看
凤太后脚步一顿,抓着周嬷嬷的那只手不由用力,掐得周嬷嬷一阵生疼,却只能忍着,眉头猛地蹙起。
“哀家年纪大了,太医说让哀家尽量少吃生冷之物,太子你自己慢慢吃吧。”虽然她已经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了,但因为实在是气急了,所以不管怎么隐藏,都能听得出语气里的敷衍和生硬。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母后您定要好好保养身子,人的年纪大了,确实得多注意很多事情。周嬷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母后,切莫让母后太过操劳,知道吗?”柳珺一脸严肃地说道。
凤太后抓着周嬷嬷的手再度一紧,疼得她险些失声叫出来,只能强自忍着,挤出一个微笑,对柳珺颔首道:“太子放心,奴婢省得。”
故意慢悠悠地吃完那碗杏仁露,柳珺这才带着无名离开了钟秀宫。
走出挺远后,无名带着笑意小声道:“主子,您这回可是把太后她气得不轻,估计现在正在屋子里面砸东西泄愤呢。”
他猜得很对,凤太后现在可不就是在内室里疯狂砸东西泄愤吗?周嬷嬷和何公公也不敢上去拦,只能跪在地上不断的哀求她息怒,外加万分小心地堤防自己不慎被碎片砸到。
柳珺嘴角挑起一个讥讽的弧度,冷声道:“通知内务府一声,钟秀宫若是去补领东西,一律不给,等到她没东西可砸时就自然消停了。”
无名很想给他挑个大拇哥,再说一句“干得好”,却又顾忌两人现在在宫中,身为随从,对主子做这样的举动不合适,只得低头笑了两声。
他们是开心了,但接到命令的内务府管事却欲哭无泪。
一边是掌管后宫多年的太后,一边是如日中天的太子,他一个小小的管事,无论哪边都是得罪不起的,可现在却必须要选择得罪其中一方了。
这简直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嘛,他真的好想辞官回家啊!
最后,管事终于咬牙做出了选择,第二天便把前来补领东西的钟秀宫宫女给怼了回去,然后,据说钟秀宫又毁了一批瓷器。
凤太后站在满地的瓷器碎片中,气得花容失色,牙齿紧咬着下唇,浑身发抖。
“这个小畜生!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若是此刻柳珺站在她的面前,她冲上去撕了他的心都有了。
周嬷嬷忙劝道:“娘娘息怒,您也知道现在内务府的管事是摄政王的人,摄政王是站在太子那边的,他手下的人哪里敢违背太子的意思呢?”
“所以现在哀家说话没用了是吧?这后宫明明是哀家掌管之地,现在哀家还得仰仗那个小畜生的鼻息活着了是吧?”
“娘娘,大局为重啊!”
“大局,大局……你说得对,哀家怎么能被一个小畜生牵着鼻子走?去,让人把旭文叫来,就说哀家病了。”
“娘娘,您是想……”
凤太后高高的昂起头,因为生气而变得有些面目全非的脸此刻写满了算计,“他们可是亲兄弟,总该多走动走动联系下感情,你说是吧?”
很快,二皇子欧阳旭文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一进门,看到头上盖着锦帕,侧躺在贵妃榻上,面色苍白的凤太后,他的心便猛地提了起来,几个大步便奔到了榻边,满含担心地问道:“母后,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病了呢?哪里不舒服啊?可有派人去传太医?”
凤太后扯出一抹笑来,刚想说话,却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周嬷嬷一边替她顺背一边愁眉不展的说道:“二殿下,太后娘娘这是被气着了,所以……”
“不要乱说话!”凤太后立刻制止了她,可刚说完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欧阳旭文是担心得眼圈都开始泛红了,忙看向周嬷嬷,追问道:“嬷嬷你说清楚,母后是被谁给气着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太子他……”
“闭嘴!哀家命令不了你了是吧?”
“娘娘,您都病成这样了,奴婢就算今天被罚也得说!”周嬷嬷看向欧阳旭文,眼里含着泪水,一脸难过的样子,“娘娘前两日因为如意姑娘的事传了太子过来,本是出于好意,不想他跟宰相府闹僵,可太子不但态度强硬,还一再出言顶撞,更是让内务府的人断了钟秀宫的供应,娘娘这才……”
欧阳旭文闻言面色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汁来,二话不说,扭头就大步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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