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同样没睡的还有一群人。
柳家正在开家庭会议。
柳大叼着烟袋,盘腿坐在主位的椅子上,面色阴沉,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秦氏坐在他的旁边,本就刻薄的相貌在油灯灯光的映照下,看着就跟母夜叉似的。
三子柳三林在他的左下方,正襟危坐,一身白色的袍子,看着跟屋里其他人格格不入。
妻子冯蔓云正悠闲的磕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瓜子,不着痕迹的环顾众人后,丹凤眼里闪过一抹嘲弄。
二子柳二木在县城最大的米铺做工,得三个月才能回来一趟,所以现在能代表二房的只有他的妻子宋春花。
宋春花死死地低着头,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没有发言权,为了避免被拿来当出气筒,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二房家的两个闺女柳招弟和柳盼弟,以及三房的儿子,全家的掌中宝柳成龙,皆因年纪太小,早早就被打发去睡觉了。
又吞云吐雾一番后,柳大发话了“都说说吧,该怎么收拾柳珺这个臭小子和那个死丫头?”
秦氏近乎咆哮道“要我说,就该弄死那个死丫头,至于柳珺,打断他一条腿,让他再也不敢忤逆不孝!”
柳三林淡淡地开口道“娘,成龙以后是要走仕途的,草菅人命的事咱不能做,会影响成龙名声。”
听到会影响宝贝孙子,秦氏只得打消这个念头,但嘴上依旧不情不愿“难道就放任不管?我跟你爹的委屈就白受了吗?”
“当然不能让您二老白受这份委屈,这件事本就是他们不对,怎能对长辈行如此忤逆之事呢?我这个做三叔的少不得得去好好教教他们。”柳三林不愧是做夫子的,说起话来是娓娓道来,有理有据。
秦氏最疼这个小儿子,听到他准备亲自出面替自己讨公道,安慰的同时又难免有些担心,道“小三子,那丫头邪性的很,不止牙尖嘴利还直接动手打人,她连我这个做奶的都敢打,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免得被她伤到了。”
小儿子可是家里的门面,村里谁不羡慕他家出了个秀才公,而且还是私塾的夫子,这可是正正经经的体面人,若是被打还得了?
柳三林不在意的摇头道“娘,您别担心,凡事说破天去终究得以理服人,现在理在我们这边,怕什么?她若敢对我动手,那就是自己作死。”
这个时代对于读书人很是看重,特别是考取了功名的,不但家里可以免除赋税,进了公堂亦可以不用下跪,而且如果有功名者被打,施暴者会被抓去衙门严办。
这是柳三林最大的依仗,他不相信两个半大孩子敢动他这个秀才公,而且他也不怕他们动手,动手了就更好收拾了。
秦氏没反应过来,但柳大却马上懂了他的未尽之意,不由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不愧是读过书有本事的人,脑子就是转得快。
冯蔓云有些担心,但她向来精明,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会挂在面上,当即笑嘻嘻的附和道“爹娘你们就别再担心了,明天我陪着相公一起去,定让他们乖乖的给你们磕头赔不是。”
柳大点头道“那就交给你们了,时候不早了,都睡吧。”
没人问宋春花意见,反正她也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柳家的宅子是柳珺父母在世时辛苦挣钱盖的青瓦房,在村里算相当不错的房子了,宅子总共有一个主厅、一个厨房、一个储藏室和七个睡房。
最大的睡房是柳大两口子的,其他六间三房人平分,不过在柳珺父母去世,柳珺又被赶到老宅后,属于大房的两间睡房便被三房占了,一间改为柳三林的书房,一间改为柳成龙的书房。
对于这样的分配,二房的柳二木不是没意见的,但他很少回家,妻子又是个懦弱惯了的,只能在心里狠狠记了三房一笔。
所以说,虽然被压榨的一直是大房一家,但二房和三房也是有不小矛盾的。
回到自己房间后,冯蔓云立刻拉着柳三林到铺上坐着,轻声道“相公,你昨天是没见着娘和二嫂回来时的样子,那小丫头下手狠着呢。而且他们今天拉回了一马车的东西,看样子是发了横财,你明天说话别太那啥,最好能拉拉近乎,成龙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要是能得到他们赚钱的法子,家里的日子也能松快些。”
柳三林也不是每天都回家的,每隔五天回来一趟,休息一晚,第二天午饭后再去私塾,所以有些事他也不清楚内情。
闻言他眉头微皱,问道“娘和二嫂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回来时秦氏和柳大已经在家了,秦氏只说自己被柳娇娇打了,却没说具体情况。
冯蔓云嗤笑道“也不知道谁跟她说柳娇娇那丫头掉水里淹死了,刚好隔壁村的阴媒来找人配阴婚,据说给的价钱不低,娘直接拽着二嫂去了老宅。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柳娇娇活过来了,还会说话了,把她骂了一顿还动手打了她。”
柳三林清楚秦氏性格,估摸着她就是见财起意想把柳娇娇卖去配阴婚,只是运气不好,没想到柳娇娇没死,所以才跟她起了冲突。
“那马车又是怎么回事?”
“傍晚时柳珺和柳娇娇坐着辆挺大的马车回来,村里好多人都跑去看了,说马车上满满当当全是吃食和被褥那些,值不少银子。可问他们也不说银子哪来的,然后老李头就跑来把人都赶走了。娘听到消息就拖着爹去了,结果东西没弄来,人还被气个半死。”
“莫非柳珺除了打猎还有其他本事?总不可能是柳娇娇吧?她以前就是个不会说话的木头,虽然现在可以说话,但一个十岁的小女娃不可能有挣钱的本事啊。”柳三林想不通。
冯蔓云亲热的挽住他的胳膊,抬手抚平他眉心的川字纹,柔声道“你就别想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直接问清楚不就行了?”
柳三林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侧头看向冯蔓云娇媚的脸蛋,带着些许挑逗意味,道“夜深了,娘子,我们也该安寝了。”
“哎呀,你讨厌!”
“几日不见娘子了,快让相公好好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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