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点头,朝他扬唇道:“你这样说,我心里好受多了。”
“阿淮。”苏小小有些纠结的唤道:“阿婉瞒着我应该是不想我们插手此事,但这件事儿看起来就很棘手,他们两个肯定解决不了,那你说,我们要不要帮他们?。”
“再等等吧!。”谢璟淮安抚的看了她一眼,“若真有需要,他们会说的。”
说着,他揉了揉她的墨发,“反正无事,不如想想,今日想做什么?。”
苏小小想了想道:“我想回长宁侯府。”
“我陪你。”谢璟淮温柔道。
“不用,我看看祖母和爹,晚上就回来。”苏小小笑道:“你在家和圆圆滚滚一起玩儿,等我回来好不好?。”
“好吧!。”谢璟淮看着她的笑容,脸上也浮现几分悦色,“那你要记得我们父子三人在等你,早些回来。”
“好,我定会记得的。”苏小小笑道,踮起脚在谢璟淮脸上亲了亲,才靠在他怀里。
回了摄政王府,装了些给老太太和苏府其他人带的礼,马车缓缓停至长宁侯府。
苏小小步子一顿,看着门口静静站着的苏从容,她已经梳了妇人髻。
“长姐。”她柔声唤道,眉眼间多了几分柔意。
苏小小微微弯唇,有些惊讶道:“没想到,你已经成亲了。”
“是啊!。”苏从容笑道,神色温婉,“是祖母赐的婚事,是个书香门第,虽无权势,但是个明事理,品行不错的人家。”
苏小小点头,“如此便好,如今我们姐妹也算都有了归宿。”
苏从容垂眸,忽然笑了笑,“当日长姐离开时,是我送长姐,如今长姐回来,亦是我接长姐,不过以后,什么时候再见,就不知了。”
苏小小步子一顿,疑惑望着她,“怎会不知?你若想见我,去府里,或者我去找你就是了。”
“太远了。”苏从容淡笑道:“他老家在砚城,今日我正好回门,等……等明日回去,就要启程去砚城了。”
“那么远……。”苏小小皱了皱眉,抬头问道:“他待你好吗?。”
“应当是好的。”苏从容望着苏小小,不知想到什么,神色有些怔然,喃喃道:“自是不及王爷待长姐,这世上又有几人像长姐这般幸运……。”
苏小小一愣,“四妹妹。”
“无事。”苏从容回神,淡笑道:“长姐不用担心我,我们快走吧!别让祖母等久了。”
“四妹妹。”苏小小拉住她,神色认真开口,“不论如何,苏家和我都在你身后。”
苏从容低头,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忽然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长姐。”
寿和堂,苏老太太半靠在榻,目光期待的望着门口,瞧见苏小小,神色才涌动起来。
“小小……。”
苏小小目光一怔,看着她消瘦得仿佛只剩一把骨头躺在那儿的模样,苏小小鼻子便觉一酸,差点儿涌出泪来。
她快步走进来,握着苏老太太颤抖的手唤道:“祖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太太激动说道。
“祖母……。”苏小小看着她关心问道:“祖母身子可好?。”
“好,我一切都好,你别挂念。”老太太笑道,看了看她,又念叨着,“你这孩子,怎么又清瘦了许多?。”
看着老太太一脸心疼的望着自己,苏小小的眼泪顿时要溢出来,怕老太太担心,她忙低头,随意应付两句。
等老太太累了,她才扶着她躺好,看着她微微闭着眸子,呼吸轻得让人不忍打扰。
苏小小放慢了步子踏出去,出了门,眼底泪放光,一旁的竹妈妈递上帕子,轻声安慰道:
“大小姐别伤心了,老太太知道了心里也会难受的。”
苏小小吸了吸鼻子,转头望着她问道:“我才多久没回来,祖母怎么消瘦成了这个样子?。”
竹妈妈叹了口气,“兴许是人老了,您离开之前,老太太便身体不适,怕您担心,还特意让四小姐去送您,您离开后,老太太的病也是反反复复的,大夫都说,是油尽灯枯之象,根本没有法子……。”
从寿和堂出来,苏小小的心情仍旧很沉重,她从来不知道,人竟然这般弱小,面对这些生老病死,根本无能为力。
“去看过你祖母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苏小小怔了怔抬头,惊讶道:“爹?你……。”
苏小小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见过苏明踏出院子了,庄晓离世多久,苏明便颓废了多久。
如今,他终于肯走出来了。
“爹在。”苏明应声,“以后都会在。”
苏小小扑进他怀里,忽然哭了起来,也不知道在哭什么,就是很想哭。
苏明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儿时一样哄着她,苏小小一声声唤着爹爹,苏明便一声声应。
苏小小吸了吸鼻子,抹掉脸上的泪,朝他笑道:“爹,我没事了。”
苏明点头,看着她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丫头,当年……是爹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儿。”苏小小笑了笑,“我原谅爹爹了。”
原谅他当年的不管不问,原谅他当年只顾自己沉浸在痛失所爱,原谅他关紧的那扇院门。
替当年,站在院外,一声又一声唤爹爹却得不到回应的自己原谅他。
“爹,夫君和孩子们还等我回去用膳呢!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您。”
苏小小放下所有情绪,朝他笑着开口。
“好。”苏明点头,望着苏小小离开的背影。
他明白,尽管苏小小原谅他,当年那个苦苦喊着爹爹的丫头受到伤害他却永远无法弥补。
好在,如今已经有人代替他这个父亲疼爱她了。
去了趟长宁侯府,带着一身疲惫回来,可是看着那梨花别院四个字,苏小小的心却很快安定了下来。
好像不论多累,只要回到这里,她的心便能很快复原。
她微微扬唇,想到这扇门后,是她的夫君和一双儿女在等着她,她便觉得心底流淌着一股暖流,治愈着她每一处受伤的地方。
苏小小扬了扬唇,刚要推开门,门却忽然自己开了,院中一个人都没有,一片漆黑,就连平常的侍女也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