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
悦耳的声音传来,程平下意识地回身,就见左笑穿着一袭长裙,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落叶轻轻落在她肩头,她脸上的笑意轻盈,仿若一只蝴蝶在翩然而飞。
“好看吗?。”
回过神时,她的脸已经离自己很近了,她身上的清香倾入鼻尖,程平眸子一缩,忙退了一步。
“你躲什么?我问你好看嘛?。”左笑瞥了他一眼询问道。
程平被她的目光瞧得不自然,只得低头道:“好看。”
他话音刚落,便听左笑的笑声越发灿烂,“我也觉得,我决定明日就穿它去参加天祁皇帝的登基大典了。”
“程平,我有些无聊,你陪我玩儿吧?。”左笑望着程平道。
“属下不会。”
“不会?。”左笑撇撇嘴,“那算了,我找小小陪我玩儿。”
程平伸手拦住她,“郡主,王妃身子不适,不能陪您胡闹。”
“她哪里身子不适了?不就是有身孕了嘛?就你们太过小心翼翼了,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以后生出来的小娃娃都是小冰坨子了。”
程平:“……。”
“你真不陪我玩儿吗?。”左笑瞥了他一眼。
程平沉默了会儿,询问道:“郡主想玩什么?。”
“格子棋你会么?。”左笑跑进屋子,拿了一张画满了格子的宣纸和两只狼毫笔。
“喏。”她递了支程平,而后在其中一个格子里画了圆,“该你了。”
程平愣了愣,左笑盯着他迟迟不下笔的动作,疑惑问道:“你不会是不会玩吧?。”
程平继续沉默,算是默认了。
左笑朝他笑道:“你画方形,我们一人画一次,谁的图案先连成一条线,谁便赢了。”
程平点头,伸手在格子里画了方形,左笑高兴的笑道:“就是这样,该我了。”
玩了几局下来,程平赢了两次,输了三次,左笑放下狼毫笔,朝程平道:“今日不玩了,我饿了。”
程平点头,“那属下叫人给郡主拿吃的。”
“好。”左笑拿着两人画满了图案的宣纸,忽然开口唤道:“程平。”
程平停下步子,回头疑惑的望着她,左笑扬唇笑道:“明日,你还陪我玩好不好?。”
理智告诉程平,自己这般越矩了,可看着左笑期待的目光,他竟无法拒绝。
罢了!若能用这样的法子阻止她去打扰王妃,也算自己的职责了。
程平微不可见的轻点了点头,就见左笑兴奋的在原地转了一圈,全然不顾姿态,一点儿也不像京都里那些温婉的女子。
却奇怪,不叫人生厌。
程平取了膳食回来,就见左笑蹲在那儿,盯着地上,似乎在看什么。
他疑惑的顺着她视线瞧了去,就见左笑转头冲他笑道:“程平,你看这朵小花,真好看。”
看她眼底喜爱不似做假,程平微愣,那不过是朵叫不名字来的野花罢了!旁的小姐郡主喜欢的都是尊贵娇弱的名花。
她却偏偏喜欢这样叫不出名字的野花。
“郡主……不是饿了么?先用膳吧!。”
左笑点头,一边用膳,一抬头就能瞧见程平的身影,她的动作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我从前一直想要人陪我玩,可是爹爹太忙,哥哥又比我大许多,根本不喜欢玩这样幼稚的玩意儿,所以,我便学会了自己同自己玩。”
“今日,是第一次别人陪我玩格子棋,程平,谢谢你。”
她头一次这般认认真真的说谢字,叫程平心里竟然有些心疼。
他抬头望着她时,她已经低头继续吃了,她吃东西很快,不同旁人细嚼慢咽,看着她吃,就叫人觉得,那食物香极了。
程平轻笑了声,低声开口,“明日,我陪你玩。”
左笑吸了吸鼻子,抬头委屈望着他,“只是明日啊?。”
程平忍不住笑了出来,“以后郡主若想玩,程平随时奉陪。”
左笑满意点头笑道:“好,我记着你说的话了。”
转眼间,谢临曦的登基大典就到了,苏小小身为摄政王妃,站在诰命夫人之首。
一转头,就瞧见同样站在百官之首的谢璟淮,钦天监正在台上念着长长的诰文。
苏小小有些昏昏欲睡,在这般盛大庄严的时候,又只能忍着睡意。
“你若困了,就先靠在我身上吧!。”
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小小有些诧异,这话居然是出自荣王妃口中。
“你不用觉得奇怪,毕竟是这样的大事儿,你若出事了,荣王府的颜面也好不到哪儿去。”荣王妃冷声开口。
还是同从前一样,说话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感觉,可这回,苏小小却觉得荣王妃有些可爱。
“多谢母亲,不过,我能坚持一会儿。”苏小小淡笑道。
荣王妃冷哼一声,“少逞强,一会儿晕了,可省得连累荣王府。”
苏小小刚想开口,脑袋就被荣王妃往后一按,靠在她肩头,苏小小小心调整了下姿势,轻声开口道:“多谢母亲。”
荣王妃目不斜视的望着正前方,装作认真听钦天监念诰文的模样。
而此刻无人注意的宫门一角,一个穿戴着斗篷的女子从外面进来。
她微微抬头,看了看前面背对着她的公公,她轻声开口,“您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文公公?。”
闻言,那人转过身来,是个年岁不大的太监,他目光扫了眼前女子一眼,眼底带着几分不屑,又很快隐去,翘着兰花指指着她淡淡开口问道:“你便是殷雪?。”
殷雪忙点头,“是,臣女正是殷雪,是皇后娘娘派人说可以帮臣女的。”
“放肆。”文公公呵斥道:“皇后娘娘何等尊贵,也是你可以这般妄议的?。”
殷雪眸子一缩,忙道:“臣女没有……。”
“嗯?。”文公公警告的睨着她。
殷雪忙闭了嘴,文公公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是主子。”
殷雪抬头看了眼文公公,没敢开口反驳,若叫皇后娘娘主子,她不就自降身份成了奴婢?
罢了,等她成了摄政王侧妃,自然不会被人看低了去,这一时屈辱算什么?
想到这儿,殷雪又低眉开口,“是,那文公公现在可否带殷雪去见主子?。”
文公公这才翘着兰花指,阴阳怪气的说了句:“随咱家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