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阳光洒在徐渺渺身上,树叶落在她额头,地上的雨水已经干了,丝毫看不出来昨日下了那样的倾盆大雨。
徐渺渺捂着额头缓缓坐起身,头疼得像要裂开,心却忽然如明镜般有了决定。
徐渺渺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就瞧见不远处直直站着的身影正望着自己。
看他的模样似乎在这儿呆了一夜,衣裳皱巴巴的好像还没怎么干,瞳孔也有些红血丝,是一夜未眠吧?
若说心底没有半分感觉,徐渺渺自己都不信,可……又能如何呢?。
徐渺渺转头,朝屋内走去,谢临昭忽然冲过来拉住她。
“我想了一晚上,我还是不能放弃你。”
他的声音很沙哑,莫名让徐渺渺心底一酸,她垂着眸子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神色,轻声开口,
“六王爷又何必如此坚持呢?。”
“你心里有我,又为何不承认呢?。”
谢临昭仿佛铁了心的想要一个答案,他盯着徐渺渺,一副今日若没个结果,他绝不罢休的样子。
徐渺渺挥开他,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所有人都在逼我,谢临昭,你能不能不要逼我?。”
“我只是想让你不必承受那么多,渺渺,你为何不能信我一次?。”
谢临昭按住她的肩膀,询问道:“你为何不信,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带你离开,我可以救你爹娘和哥哥。”
“够了。”徐渺渺推开他,“我累了,六皇子,你不要再逼我了,我们……是永远也不可能的。”
谢临昭看着她剥开自己的手,转头离去,她这样的动作,仿佛在把她自己从他心里剔除。
谢临昭好像听到心口传来的撕裂声,也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发觉,若此生无徐渺渺,他是真的会死。
“徐渺渺。”
他忽然开口,徐渺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多了一张脸,靠得很近,徐渺渺仿佛能看的清他又长又黑的睫毛。
谢临昭有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转,便眼波潋滟,难怪京都那么多女子对他心生爱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徐渺渺失神间,他离自己已经近在咫尺,她一回过身来,就瞧见他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几分笑意。
“渺渺,你心里是有我的。”也不知,他怎么能那样笃定的又说一句这样的话。
“我……。”徐渺渺刚想开口拒绝,他的唇便贴了过来。
像试探般的啄了啄徐渺渺的唇角,徐渺渺整个人呆若木鸡,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心底却并没有排斥的感觉,反而像被柔软的东西慢慢填满。
谢临昭……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他是她的救赎,一次又一次的把她从地狱拉回来,可是谢临昭是六王爷,而自己……
不可以!
徐渺渺猛然惊醒,她推开谢临昭,颤抖着开口,“我们不可以这样……。”
“渺渺,你为何总是不肯直面自己的内心呢?我分明感觉到,你心里是有我的。”
谢临昭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才能改变徐渺渺的想法了。
唯有一腔赤诚祈盼能打动她几分。
徐渺渺抬头望着天空,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轻笑了声,道:“谢临昭,不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不会有结果的,命运如此,我们都没有办法改变,更没有办法抗衡。”
“什么命运,我听不懂。”谢临昭捧着她的脸,让她对上自己的目光,他低声道:
“我只知道,你的眼睛,你的心都在告诉我,你需要我。”
“你看错了。”徐渺渺躲开他的目光。
即使她明白,谢临昭说的丝毫没错,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他,可是,她也很明白,自己只会连累他。
所以,她不能。
“渺渺,你说命运,可命运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命运既然让你我遇见,你为何不信,命运能给我们一个好的结局?。”
徐渺渺有些头疼,谢临昭的固执远超过她的想象,她更担心若不快些做个了断,不仅会连累到谢临昭,还会让自己好不容易坚定起来的意志加速崩塌。
她强迫自己心硬起来,她指着天空,冷声开口,“好啊!你说命运,那我们就来赌一赌,昨日我爹娘入狱下了雨,
若命运眷顾我们,今夜子时之前,就该下一场雪,证明我徐家的清白,如此,我便相信,你我是有可能的。”
如今才八月份,怎么可能下雪?谢临昭知道,这不过是徐渺渺想让自己死心出的难题罢了!
可他偏偏不想就这么退缩。
“好!。”谢临昭开口,“我谢临昭向来运气好,说不定八月下雪这样的奇事也能让我遇到一回呢?。”
他一惯轻松的语气,眼中神色却坚定得让人有些心酸。
徐渺渺仓惶而逃,跑进屋子,关紧了门,她怕自己再晚一些就真的心软了。
徐渺渺靠着门,她知道谢临昭还在外面,她鼻子有些发酸,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
她徐渺渺的世界里也终于有个人会在意她开心欢喜,可是,她必须要亲手推开啊!
因为,徐渺渺不能拥有这些,徐渺渺从前只能做一颗棋子,以后也只能在算计中小心翼翼,谨慎的活着。
而这样的生活是不属于谢临昭的。
他是天祁六皇子,该在最灿烂的阳光里笑。
徐渺渺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怕外面的谢临昭听见,她咬着自己的手腕,蹲靠在门框边。
迷迷糊糊,浑浑噩噩,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似乎早已陷入了一片暗沉。
徐渺渺隐约听见谢临昭的声音,她扶着门框站起身,忍着头疼欲裂的不适,打开了屋门。
天空洋洋洒洒落下来许多白色的雪花。
徐渺渺顿时呆愣在地,望着眼前飘落的雪,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她伸手,雪花落在掌心,冰冰凉凉,很快化成了水。
这是……真的下雪了?
徐渺渺抬眸,落在阴晴的不远处,眸子闪了闪,嘴角的笑意缓缓收拢。
谢临昭从暗处走出来,一脸兴奋的朝她开口,“渺渺,你看,下雪了,命运是眷顾我们的。”
徐渺渺垂眸,落在他通红的双手上,轻声问道:“冷么?。”
“不冷。”谢临昭摇摇头。
徐渺渺的目光停在他的双手上,“我问的是,你的手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