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渺渺微微垂眸,沉默了会儿,才淡声说了句:“没有侍女。”
“什么叫……没有侍女?。”谢临昭有些不信,徐渺渺再不济也是太子侧妃,身后是徐首辅,谢临曦怎么会这样待她?
徐渺渺摇头,“没什么,这些都与六王爷无关,六王爷只需好好养伤就是,等伤好了,就自行离开吧!。”
“我……。”看着徐渺渺头也不回的离开,谢临昭心底有些郁闷,都这么多天了,她每日都要说一句叫他离开的话。
她……就这般不待见他么?
“谢临昭啊谢临昭,你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谢临昭摇头自嘲的笑道。
他眸子瞥见一旁的药,心底又生起几分暖意,他端着药一口喝完,同平日一样放在桌上,等徐渺渺一会儿来取。
又想到方才徐渺渺的话,既然院子里没有人,那么他出屋门也不会有旁人看到吧?
谢临昭勾起唇角,拿了碗,就迈了出去,这几日第一次踏足,他有些愣住了。
眼前的庭院与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没有什么九曲回廊,没有什么溪水潺潺,若不是他亲眼瞧着,他根本就不会信这个一个太子侧妃的院子。
院中被一分为二,一边种着翠绿的小菜,一边圈养着鸡鸭。
院子里还种了几颗桑树,料理得很好,颇有农家风味的感觉。
谢临昭仍有些不可置信,他抬眸望向小厨房里的身影,徐渺渺正在那儿忙着,动作娴熟,像是经常做这些。
而整个院子除了徐渺渺,还真没有一个人,谢临昭心里忽然觉得很心疼。
他依旧记得徐渺渺是徐首辅家的女儿,是从来不沾这些俗物的。
“你怎么出来了?。”徐渺渺皱了皱眉。
“你是太子侧妃,为何院子里一个侍女都没有?为什么还会需要种菜养鸡?是太子待你不好,还是太子妃欺负你?。”
“我从前……是有个侍女的。”
徐渺渺沉默了会儿,忽然开口,“她替我出去买种子,就没回来……。”
“她去哪儿了?我替你找。”
“她死了。”
徐渺渺抬头望着他,“六王爷,你帮不了我,留在这儿也只会连累我,所以,等六王爷伤好了,就离开吧!。”
“渺渺,你为何如此执意赶我走?。”谢临昭忽然开口,目光似乎便得澄清无比,仿佛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徐渺渺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眸子,“你本就不该留在这儿!。”
“可你为何这样着急?急得让我觉得你有意躲我。”谢临昭微微俯身,徐渺渺未动,神色仍旧平静,他在她耳畔旁停住动作,轻声开口,“渺渺,你的心……乱了。”
“六王爷!。”徐渺渺淡声打断他,“六王爷明日就离开吧!。”
说完,徐渺渺就离开,她努力控制着,让自己步伐看起来沉稳一些,她知晓自己此刻脸色还算平静。
可是她的心,此刻却是灼人得紧,根本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有些慌乱,这样的感觉。这些年来是第一次,让她有些害怕,有些不敢面对。
也不能面对。
徐渺渺坐在屋子里坐了许久,她很喜欢煮茶,一煮茶,心就格外宁静,仿佛所有的喧嚣都消失不见了。
可是今日,即便是煮茶,她仍旧感觉到自己的心很乱。
“六王爷。”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谢临昭转头,望向来人,眉间多了几分凝重,“你来了,事情查得如何了?。”
来人恭敬开口,“回六王爷,属下等人查到了兵部尚书沈瑾寒当日便出了城,朝西塔国去了……。”
“之后呢?。”谢临昭追问道。
“之后……属下跟丢了,但也由此可见,沈瑾寒与西塔皇室关系匪浅。”
谢临昭微微蹙起眉头,看来,他又不得闲了,“本王知道了,邺城那边如何?。”
“这是荣王世子那边来的信。”
……
“渺渺。”
门外响起谢临昭的声音,她垂眸未答,自己不该再见他的。
“渺渺,我是来同你告别的,今日一别,不知我们此生还能不能再见,你就当真连最后一面也不见我吗?。”
谢临昭话音一落,门就开了,徐渺渺一对上他的视线,压下去的情绪便又升了起来。
她垂眸,转头进屋,淡淡开口,“进来说吧!。”
“好。”谢临昭笑了声,忙跟进来,“渺渺,你这儿的茶好香啊!。”
徐渺渺瞥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倒了茶,递到他面前,“喝完了茶,六王爷怎么进来的,就怎么离开吧!我就不送了。”
谢临昭一愣,“你……想同我说的就这些?。”
“六王爷还想听什么?。”徐渺渺淡淡开口。
“我想听的可多了,比如渺渺你可会想我?比如……。”
“六王爷!。”徐渺渺眸子闪了闪,开口打断了他,“所无事,六王爷还是早些离开吧!。”
“你就不好奇,我为何会受伤?你就不好奇,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临昭忍不住问道。
徐渺渺沉默了会儿,垂眸轻声开口,“那些……都与我无关。”
“苏小小的事,你也不想听?。”
谢临昭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好,那……渺渺你多保重。”
“等等……。”徐渺渺开口,“小小出什么事儿了?。”
“你竟然不先问我?。”谢临昭一脸受伤的望着她。
“若苏小小出事了,凭你同荣王世子的关系,你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她,你尚且伤成这般,小小她……。”
徐渺渺有些不敢想,她在这院子里太久了,一定点儿消息都不知。
“她如今在邺城,不过,她不记得从前的事了。”谢临昭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璟淮派人送过来的信,你看了就知道了。”
“渺渺。”谢临昭神色认真下来,他按着徐渺渺的肩头,“如今京都人心惶惶,你被禁足这小小的院子里反倒安全,可太子妃不是个和善的,你要保护好自己,若有事,你点燃它,我定赶来。”
徐渺渺看着手里的竹筒,心头一片涩然,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六王爷……何须如此?。”
“我不想你受到半点伤害。”他深深地看了徐渺渺一眼,仿佛要将她刻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