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苏小小参见皇上”。
屋子里的温暖驱散了苏小小身上的冷意，皇上未开口叫她起身，她只敢伏着首。
“苏小小，你胆子挺肥啊！”。
皇上一颤捡着棋子，一边淡淡开口。
苏小小眸子微转，讪笑道：“臣也就比其他闺阁姑娘肥了一点点”。
“你还真敢答啊？”。
一枚晶莹剔透的白色棋子扔了过来，砸到小小身上，再落了下来，苏小小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道：“皇上问话，小小不敢不答”。
她垂眸望着落在地上的棋子，心底有些可惜，这棋是上好的白玉所制，就这么扔了，着实可惜……
苏小小瞥了眼皇上，见他正捡着棋盘上的棋子，忙俯身把地上的棋子捡起来。
一抬头，眼前就多了双修长的手，明显是接棋子的，她顺着那手望去，目光在那张容颜上顿了顿。
谢璟淮怎么会在这儿？
“那朕……”皇上说到一半转过头来就见两人一人伸手，一人捏着棋子，摆着这样怪异姿势对视着。
他轻咳一声，苏小小忙递上棋子，又默默缩回脑袋。
恰巧公公进来禀报，“皇上，成王到了”。
“让他进来”。
皇上淡淡开口，眸子瞥了眼苏小小，“你也别傻站着了，想想一会儿怎么给成王个交代”。
“是”苏小小眸子寻了一圈，就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其实，她没觉得自己需要交代什么，雅晴损她名誉，她推了雅晴一把，不是正好扯平了么？
“臣弟参见皇上，求皇上给为臣弟做主”。
成王磕了个头，就开始哭诉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多凄惨有多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苏小小欺负成了什么样呢！
不过，苏小小猜想，这个成王大抵是没瞧见自己，不然堂堂一王爷怎么能这么不要脸面。
“你先起来好好说”皇上的目光淡淡掠过苏小小，轻笑道：“苏家那丫头虽然胆子肥了些，但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人，推你家那个入水定然是有缘由的”。
“皇上圣明，臣弟已经细细问过雅晴了，她说原是苏小小推了冀家的，被人救上来半条命都快没了啊！小女看不过，说了两句，结果苏小小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连她也一同推了下去”。
“苏小小胆子确实挺大”皇上捏着棋子，眼底意味不明，忽然抬眸望向谢璟淮，“朕记得，当日，你也在船上，此事，你有何看法？”。
苏小小一怔，望向谢璟淮，心道一声完了，怎么偏偏问谢璟淮！自己昨日才同他闹掰，前几日又刚揍了他。
若她是谢璟淮，也不会错过今日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啊！
苏小小此刻只能期望谢璟淮还能有为数不多的良心，对昨日之事不多言了。
“臣昨日的确在画舫上”谢璟淮眼眸微转，掠过案台后的某个露出来的半截衣袖，眼眸里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冀冬陵落水之时，臣正与画舫中人品茶吟诗，因此并未注意到是谁推了她”。
皇上眯起眸子，瞥了眼案台的方向，“你的意思是无人瞧见冀家的姑娘是如何落水的？”。
谢璟淮刚点头，成王便忍不住开口，“即便是如此，那我儿雅晴确是众目睽睽之下被苏小小推入水中的”。
棋盘收拾好了，谢璟淮持棋落下一子，“成王不妨听苏将军说说事情经过”。
成王轻笑一声，“有什么好说的，众目睽睽，她总不能否认”。
事实上在他看来，苏小小根本没有辩解的资格，他直接开口，朝皇上道：“还请陛下为臣弟主持公道”。
“即便是死囚，临死前，行刑官也会问他还有什么话可说，王爷连让小小开口解释的机会都要抹去么？”。
苏小小忽然开口，成王吓了一跳，转头望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人，皱着眉道：“你、你便是苏小小？”。
苏小小嗤笑一声，“看来陛下召见果真是先见之明，否则，若小小拜访王爷，只怕是解释不清了”。
“你……！”。
听出来苏小小在暗指他愚笨，成王气得脖子都红了，转眸朝皇上伏首，“陛下，苏小小如此放肆，若不严惩，日后只怕更加肆无忌惮啊！”。
苏小小也转头看向皇上，“陛下，小小是粗人，只会领兵打仗，不会咬文嚼字，方才小小不过夸赞了陛下一番，怎么成王爷反倒要骂小小肆无忌惮？”。
“莫非……”苏小小眸子掠过成王，淡淡开口，“王爷觉得小小夸得不对？还是对陛下有什么意见？”。
皇上眯起眸子盯着眼前的成王，“嗯？朕，也想听听成王对朕有何意见”。
成王脖子一凉，立刻伏地磕头，“臣不敢，臣今日来只是想替小女讨个公道，皇上，雅晴虽是庶女，却是谢家的孩子，臣唯一的女儿，求皇上念在她也唤您一声叔父的份上，为她做主”。
苏小小眉跳了跳，成王这是在打亲情牌，顺便给她上眼药啊！
若她苏小小是男儿身，此刻皇上定然就对她生疑，不过，她只是个姑娘家，权势再大，总要嫁人相夫教子的，此时放肆些又如何？
“皇上！”苏小小咬了咬唇，一脸委屈，“小小在战场上都是真刀真枪，实在不明白为何进了京，个个都笑脸相迎，却又能在转瞬间对你刀剑相对？”。
皇上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臣以为大家一起去画舫喝茶吟诗，就该都和睦相处才是，可冀家妹妹忽然对我恶语相向，还要伸手推我，小小才明白原来她不喜欢我”。
皇上动作一顿，疑惑望向苏小小，“冀家姑娘推你？不是你推她？”。
“臣素来光明正大，皇上又不是不知，即便要推，小小也会先告诉她一声的，冀家妹妹是自己要推我，不过我功夫好避开了，她就自个儿掉下去了”。
苏小小说得理直气壮，又委屈巴巴，好似这事儿是她吃了亏。
谢璟淮垂首缓缓勾起唇角，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成王，见他唇角微动，欲有话要说。
谢璟淮忽然开口，“冀家小姐害人害己，也算罪有应得，不过雅晴郡主又做了什么，让苏将军不惜光明正大推她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