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不是很自信。
一方面是因为，我觉得老顾的这一想法，完全是多此一举，他帮就帮，不帮就不帮，又何必搞出这么一场测试来？
另一方面，则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以窥探的就是人心，更何况还是这种涉及到了爱情的测试？
我一直想要的，都是最为纯粹的爱。曾经我跟安歌所拥有的，也是没人任何掺杂的爱情。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我们早就不复曾经的青涩，走出校园，脱掉的，不仅仅是身上的稚气，还有日渐增长的‘阅历’。
至少，我们在以前谈情说爱的时候，不会考虑很多。
只会想着，自己是否喜欢这个人、走到一起以后，也会尽可能的去爱对方，然后对未来饱含期待。
而现在......
我们在选择另一方的时候，总会顾虑很多，比方说：对方的长相、人品、家境、学历；彼此的条件是否般配，是否可以一起生活。
这种对于彼此都负责的形式，更像是两个商品互相挑选。我打从心底抗拒，但我又不能否认，这就是一个人成长的代价，更是接受爱与被爱的代价。
原本，我决定跟安歌重新在一起的时候，是因为自己还爱她。
可是此时此刻，经过老顾这么一说，我迟疑了。尤其是当他提出要做个小测试的时候，我本能的抗拒。
“看来，你也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老顾笑了，很得意。
“你这完全是谬论，我已经认准她了！”我有些激动的对老顾说道：“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根本就不用做这个测试！......老顾，如果你帮，我会很感谢你，如果你不帮，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但请你别把人想得那么糟糕。”
“好吧，那我不帮。”
“......”
老顾总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
“话都是你说的，我也按照你说的做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赌气的回了一句：“你明知顾问。”
谁知，听见这话，老顾竟摇了摇头，“小子，我要告诉你一个真理。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夫妻也不例外。更何况，你跟那丫头还不是夫妻。
如果你们结婚了，她事业上有什么困难，不用你言语，我这个当爹的都能伸手。但你们没有，甚至都还没重新确立关系。我凭什么帮她？
更何况，她所面对的困境，又不是什么小事儿。无论是一千万，还是新的科研所，这两件事情的任意一件，都需要我耗费很多东西。
我觉着亏欠你没错，我想补偿你也没错，可我总不能什么事儿都做吧？再者说，人家姑娘不也说了嘛，会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等到真正走投无路的时候，再来找你。你急什么呢？”
“道理我都懂，我也只是不想留有什么遗憾。”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现在还在郑州，做那家私房菜馆的小老板，你能帮到她什么吗？不也是得干巴巴的看着？！”
是啊。
如果我还在郑州。
得知安歌的这些事情以后，我也只能干看着，至多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借给安歌。可即便这样，依旧无法堵上一千万的窟窿。
现在，我之所以能开口让老顾帮她，是因为我知道，老顾有这个实力。就算他不帮，我费尽心思，利用宏峰法人的这个身份，也能凑到一笔钱，帮安歌填补上那些窟窿。
这是我的底气，更是我以前所不具备的东西。
此刻，我好像明悟了一些事情。
我自嘲一笑，终于再次开口，“这才是你的意思吧？让我意识到，一个男人的社会地位有多么重要？”
老顾没有否认，而是点了点头道：“打铁还需自身硬。如果你可以接手顾氏，甚至不用通过我，就能够解决你那小女朋友的问题。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情分，都有价值，而决定你在他人那里价值的，是你的自身价值。”
难得的，我没有开口反驳。
哪怕我真的很反感这种言论也不例外。
“至于测试......说真的，我也真挺想看看那姑娘的，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你开口求我。哪怕你对顾晨束手无策、你表舅被人坑进警局的时候，你都没有开口求过我。但是你因为她，跟我用了一个求字。”
“你误会了，我也只是很单纯的不想让自己留有什么遗憾。”迟疑片刻，我终究对他说道：“就像你对我一样，不也是为了弥补当初的过错与遗憾吗？”、
老顾怔了怔，“我不否认，但我也不会帮你。除非，你让她进咱家里，也让我看看这个人。”
“想都别想。”
“话别说这么死嘛，一切都有可能不是？就像你一开始的时候，连接手宏峰都很抗拒，现在不也是甘愿为了公司，舍弃郑州的那些东西？”
老顾微笑着说：“不过，你有了这么在意的人，当父亲的，也由衷为你感到开心。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真挺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抱到自己孙子的。”
“原来你也不能免俗。”
“能免俗的都是圣人，而现在这个世界，却没有圣人。我为什么要免俗？”
“......”
“不用拿这样的眼神看我，与其心里憋着那么些话，不如跟那姑娘商量商量。其实说老实话，就算她跟你只是普通的朋友，我也想见见她。你也清楚，实体工业，这些年的路越来越窄了。新能源产业，我确实很感兴趣。”
听见这话，我知道，这是老顾给我出的一道选择题。
里面有两个选项是正确答案。
它们毫无差别。
都是让安歌与老顾见上一面。
唯一的差别是见面的由头。
前者，是安歌作为我的女朋友，老顾未来的儿媳妇，他站在家长的角度，去看看她。
后者，是老顾对新能源产业感兴趣，想要投入进去分一杯羹，他见安歌，不过是为了考察一个新的项目。
我又究竟该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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