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歌低头,敛掉面上的冷意。
她如何猜不到王寅此番做法的真正目的?拓跋雪到底是不是北越国最受宠的公主还不得而知。但是从一个小小的使者就能毒死一国公主来看,拓跋雪在北越的地位或许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般好。
“的确,我什么都不懂,所以还需要使者为我解开疑惑呢。”
王寅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你同公主一样,都是愚不可及。女人就是只知道感情的人,根本不把大事放在心上。如果公主聪明一点,不要背着我使小手段,以图嫁给三皇子,我也不会受到她的连累,连北越都回不去。”
“所以你就起了杀死拓跋雪的心思?”
“是她自己该死。都到了这个时候,心里面还是只有三皇子。根本不将她自己和我的命放在心上。”王寅狰狞的笑着,“我就只能喂给她毒药吃。只要她死了……”
如今想来,唯一做的不够聪明的事情就是没有晚一点毒死拓跋雪,留下了把柄,让任盈歌揪着不放。
众人大惊,窃窃私语起来。
沐臻却显得异常淡然,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王寅杀死拓跋雪,正好作为白玉京和北越闹翻的原因,北越以此来威胁,甚至是抹黑白玉京。如果北越野心足够大的话,或许还会借此出兵,到时候便会两国开战。
“瞧不出来,你倒是如此的用心良苦,尤其手段狠辣。”他淡漠的嗓音缓缓响起。
“为了做大事,牺牲一个女人有什么打紧的?”王寅理所当然的问道。
“是,可惜了。”沐臻望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似的。
王寅无声叹息,说道:“如今落在你们手里,我无话可说,要动手便动手吧。”
沐臻朝着沐鳞清说道:“还请父皇定夺。”
沐鳞清冷笑一声,“北越皇帝果然是野心勃勃啊,朕真心要同北越交好,北越却是如此回报朕的。好的很,真是好的很啊。”
“父皇,儿臣听闻北越近日野心勃勃,起了吞并其他国家的心思。北越使者这样的举动也就不足为奇了。”沐臻面无表情的说着。
“皇上,北越常年侵犯我西域十二国边境,着实是让人头疼。皇上可要早做防备才是。”尉迟鸿借此机会说道。
沐鳞清蹙眉说道:“朕倒是也有所耳闻,只不过……”
说到此处,他无声的叹气。
自从任盈歌的爹同易尘的爹战死沙场之后,任昭的年纪也老了,有时候虽然有心但着实是没有力,所以北越一直都对白玉京蠢蠢欲动。
好在如今出了一个易尘,那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打仗奇才。
思及此,他看向易尘,“易尘,你可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希望啊。”
易尘起身,拱手说道:“是,微臣遵旨。”
王寅斜眼看了易尘一眼,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能成什么事情?我们北越才是人才济济,多的是会打仗的奇才。终有一日,北越一定是最强盛的国家,你们所有人都要臣服在我们面前。”
任盈歌冷声阻止他的话,“可惜你是再也看不到了。”
“就算我死了,我的灵魂也会回到北越,守护着我的国家。”
“你就不怕拓跋雪来找你?”任盈歌好笑的问道。
“公主是为了北越而死,她应该感到光荣,我不过是成全了她。”
“简直是一个疯子。”任盈歌懒得再同他说话。
她和沐臻一起重新落座。
大殿依旧很安静,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沐鳞清最后的定夺。
而沐鳞清不知在思量什么,许久未曾说话。
“殿下,你可调查到沐星行养的兵在哪里?”任盈歌四下看了一眼,凑在沐臻耳旁,压低了声音说道。
沐臻仰头喝尽杯中酒,嘴角划过一道嘲弄的弧度,“你倒是说说看,是在何处?”
“就在……”任盈歌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瞧见沐星行走了过来。
他手中拿着一块帕子,递到任盈歌面前,说道:“盈歌,这是本皇子的帕子,你可以用来擦擦手。”
任盈歌没有接,淡淡道:“二皇子的东西太过贵重,我可不敢收,更何况还要擦拭我碰过尸体的手,那更是玷污了二皇子的帕子。”
“不要紧。”
“不必了。”沐臻开口替任盈歌拒绝道,“皇兄还是不要对盈歌如此,免得其他人误会。”
沐星行面色不霁,“皇弟说的倒是,是皇兄没有思量周全。”
“皇兄还有何事要说?”
“没有。”
“那就请皇兄落座吧,这里离尸体太近,怕是要熏着皇兄了。”沐臻指了指沐星行自己的位置。
沐星行嘴角抽了抽,“皇弟真是为皇兄考虑。”
说罢,他转身离开。
任盈歌瞧着沐星行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心情颇好,验尸时候心里带上的一层阴霾转眼便消散了,“也只有殿下能做到如此。”
“你方才说皇兄养的兵,是否是养在白玉京同北越的边境?”沐臻又将话题回到方才沐星行尚未出现之时。
“是了。”任盈歌颔首,“他贪腐到的巨款,大部分都用来养兵,购置足够的粮草,而且全都放在同北越的边境处。我觉得这并不是巧合,而是刻意为之。”
这些全是她上一世的记忆。
沐臻若有所思的点头,“皇兄或许早就起了这样的心思。又或者……”
“同北越有勾结。”任盈歌接过他的话。
她的手下还看到沐星行同拓跋雪在府邸中谈论事情,支开了所有的人。或许他们谈论的不仅仅是如何对付她,更重要的还是如何对付白玉京吧?
思及此,她下意识的朝着沐星行看了过去。
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转头看了过来,他眉眼一弯,冲着她笑了起来。
任盈歌面无表情,眼底更是染着一层冰霜似的。
她未深想过,沐星行居然真的胆子这么大,会同北越勾结在一起,为了拿到太子之位,他从头到尾都是冷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