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杜衡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丫头知晓,宫中风景优美,杜衡走走停停,心中想着如何改良药的配方,让药性更加温高效,不至于让锦夫人娇弱的身子出什么问题。
低头走了一段路,突然脚边扔了一个石头,似乎是从天上来的,杜衡下意识的抬头。却看到身旁不远处有一棵树。
这个树似乎已经上了年头,树干树枝极为粗壮,上面好像坐着个人。
杜衡被耀眼的日光照着,看东西有些艰难。
那人坐姿懒懒散散,被皮靴包裹紧实的小悬空悠哉悠哉的晃荡着,但始终看不清容颜。
杜衡索性放弃观察,正打算从旁路过,空气中便飘来一股熟悉的气味。
是不是一股脂粉香,其中夹杂这甜腻的味道。
似乎和锦络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就是诊断出锦络的病因,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身上的异味。
锦络缠绵多日,按照正常的情况,应当是无心打扮,他脸上的苍白也不像是脂粉所能修饰,还特意问过锦络身边的侍女,皆是回答,因为在生病期间,宫内并没有燃熏香。
而此刻这个味道,却像是从树上传来的,杜衡已经走到树下,一片阴影笼罩,可算是看清了那人长什么样。
是个少年郎,长得十分清俊,带着股少年的桀骜不驯,眉眼间似乎和一个人人长得有些像,杜衡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可能这样直白的盯着人家,眼神过于炙烈,那少年低下头,与杜衡视线对上。
杜衡面上贴了个假脸皮,此刻是个中年大叔的模样,因为她是个女子,身形又略显单薄,长相与身姿显得格外不协调。
在锦华看来,一个瘦小的大叔这样盯着自己,总觉得内心膈应,“你看着我做什么?”
杜衡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故意掐了掐嗓子,装出老成的模样,“不如小友下来与老夫一叙?”
“不。”锦华果断拒绝,“要走赶快走,也不知道这皇宫里是怎么看门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放进来。”
话中的嫌弃杜衡自然是听得出来,这般好说劝不下来,那只能哄骗一二了,“我观小友面相,似乎得了什么病&nbp;,面中气血不足,看上去十分憔悴……”
锦华自幼习武练功,身体强壮的如同墙铁壁一样,就是因为年纪还小了些,身子没长开,他最是反感别人说他体弱。“你胡说些什么?我身体好着呢,你再这般放肆,小心我封了你的嘴,真是聒噪。”
“既然身体好,为什么不敢下来让我诊一诊脉。”杜衡没理会他的威胁,继续循循善诱。
锦华被念叨的烦了,便纵身一跃,两脚轻轻点在地上,毫不费力的落地。
这几个动作下来,一些能看到轻功的底子,杜衡在心中暗暗点头,看来身体是不错&nbp;,若是真的中了毒,这身子骨也能抵抗一阵子,不想锦夫人,如今像个病西施一般躺在榻上,不能自理。
锦华把手一伸,一副大咧咧的模样,“看吧,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少年的手腕,能看上去纤细,但是其中似乎一直蓬勃的力量。
杜衡将两指探了过去。
此刻正是正午,十分安静,杜衡能够感受到脉搏稳健有力,但似乎有哪里不对,这她一时还说不上来。
站了片刻,锦华有些不耐烦了,便把手收了回来,“看了这么久还是说不出什么病来,看来就是个江湖骗子,长得就是一副招摇撞骗的模样。”
就可以说得上是人身攻击了,杜衡胆子大些,直接拉住锦华的衣襟,凑近闻了闻,那股脂粉的异香扑鼻而来。
“你干嘛!”锦华猛然退后,与杜衡拉远了距离,“你是不是有病!”
“一个男子身上怎么有一股胭脂气?”杜衡问道。
锦华愣了愣,“可能从别处沾染的吧。”说完你就觉得这话好像把自己描述成一个轻薄公子的模样,“后宫女子众多,沾染上一些也不算过分吧。”
杜衡摇头,沾染的脂粉香,和身上散发的那股脂粉香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涂抹香水,抹在脖颈处和手腕处,就是要比直接喷在衣服上闻起来馥郁些。
因为喷在手腕和颈部,那里的大动脉会帮助香味散发,就仿佛香气是天生所带一般。
锦华看着人之前煞有其事说的认真,还真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病,现在却被面前这个中年男子拉着问起身上的味道,“我看你是真的有问题,你是怎么进宫的?”说着手便向杜衡伸了过去。
杜衡前世学过空手道,面对攻击时的灵敏度自然非比常人,下意识的往侧边躲。
锦华扑了个空,他原本是想教训这个人,却没想到此人身手不凡,一时间来了兴趣。
杜衡看他又要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学的空手道怎么和古代这些仿佛加了buff的武林绝学相比呢。“唉唉唉!怎么还打人呢?”
锦华看他又要跑,立刻&nbp;去追,他此刻来了兴致,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人。”
宫中的下人们皆是小碎步低头恭敬的走着,忽然两阵疾风吹过,便看到前方有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追赶着。
有个小宫女少不更事,“不是说宫中禁止疾走吗?”
“嘘。”另一个年纪大些的宫女立刻说道,她看到后面追的人的脸,“那可是锦夫人的弟弟,可不能这么说。”
杜衡跑的气喘吁吁,但仍然不敢停下,时不时的回头,却发现那个少年就在自己身后坠着,没完没了的。“我说公子,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呐!”
“跟你这种人留什么一线,来跟我对上两招。”
杜衡皱了脸,“小人这点微末伎俩,怎么能入公子的眼?”这样说着,她却始终没有停下脚。
“刚才还自称老夫,现在怎么就变成小人了?”&nbp;锦华常年在武道中浸淫,对别人的身手自然是一看便知深浅,“你可别哄我!当我是小孩子吗!”
杜衡远远的看去,却发现前方有一人,似乎十分面善,似乎是哪位达官显贵,他现在不太需要一个人能帮忙治一治这个小公子。“前面那位大人!等一等。”
杜衡气喘吁吁的跑了过去,双手扶着膝盖,一转头却发现那少年竟在不远处站着,没有追过来。
“可是犬子给先生惹了什么麻烦?”凑近一瞧,却发现,面前这个达官显贵,竟然是锦夫人的父亲。“锦华!过来!给先生道歉!”
锦华心不甘情不愿的挪着脚步走近,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杜衡,嘴里不甘心的嘟囔,“他算什么先生?”
“锦华!”
“好好好,对不起!刚才是我冒犯,还请先生不要怪罪。”说着有抬头问锦大人,“父亲还没有给我介绍这位先生到底是谁呢?”
“便是这位先生,看出了你姐姐的病,如今姐姐身体见好,还不快谢谢他。”锦家家教严格,多半和这位锦大人严厉有关。
“他?”锦华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听了父亲的话,身子往后退了退,一躬身行了一个礼,“多谢先生。”起身时,又想起杜衡之前说他有病,这话说不定是真的,“先生之前说我的身体……”
“哈哈哈,都是小事儿,都是小事&nbp;。”杜衡打了个哈哈,她没想到中毒的人竟是锦夫人的自己,现在丫头在哪还没有找到,若是下毒一事真的与他有关系,金夫人的弟弟也一起中毒,那丫头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犬子的身体可有恙,还请先生看看。”锦大人此刻有些神经敏感,生怕连自己的儿子也中了什么奇怪的毒。
杜衡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把脉,这次却有了新的发现。
两次脉搏跳动的间隔,似乎有一阵古怪的异动。
这种现象曾经在杜衡看过的医术上出现,杜衡嘴上仍是说道,“无恙无恙。”
锦华自然是看出了他的不对,以为他有什么顾虑,你先支开父亲,“爹,你再去看看姐姐吧,我得向这位老先生好好道谢。”
锦大人手中事务繁多,叮嘱了一番不可无礼,便先行离开。
“你遮遮掩掩什么?直接说不就好了。”锦华见父亲走远。
“你这个脉相我倒是见过……”杜衡想要仔细描述一番,却苦于语言匮乏,看锦华身上系了条手绢,便抽了过来,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这样的描述太过抽象,锦华听的有些艰难,但也有所察觉,“不可能吧,难不成我与姐姐中了一种毒?”
杜衡一副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锦华觉得应该问出些什么?便又试探了几句,两人一来一回,这都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
“此事不宜宣扬。”杜衡最后补了一句。
锦华见问不出什么,便离开。
丫头的局,杜衡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却依旧没有办法与丫头通信,只能暂时先帮助那女人稳定脉搏,
没想到在宫中又遇见了微服的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