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此时正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撒下来。院子里面的丫鬟正各司其职。偶尔有清脆的鸟鸣从高墙上传来,淡红色的薄雾从未消散的金色阳光中越来越深,最后映红了半边的天空。
连翼牵着杜衡的手,共同地走进了府宅……他们共同的家。
伊荷远远瞧见两个人往这边来,放下手中的扫帚,拍了拍沾灰的衣服,匆忙朝着那边走过去。还没有过去,就发现前面的这两人明显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伊荷觉得自己要被亮瞎双眼了。
杜衡的手被握得很紧,偏头看了一眼连翼,挑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拉住我的手不放。”
“我不拉着你,我怕你不认得回去的路。”连翼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面上出现了一丝不悦,语气也古怪起来,“你自己算算多久没有回来了?亏我那么担心你,你可高兴了,你宁愿今天在御书房交朋友,也不回家探望我。果然是新人胜旧人。”
这语气里带着浓浓地醋意。
杜衡噗嗤一笑,站在原地抬手,没好气地捏了捏他的脸,“什么交朋友,今天是去吵架的。都是因你招来的白雁灵,还说我呢。”
连翼并没有躲开,只是静静地瞧着杜衡,“是我的错。”
伊荷尴尬的站在一旁,进退两难。早就对此习以为常的丫鬟偷笑着将伊荷拉到一旁,小声嘀咕着,这两个人小别胜新婚,正腻歪着呢。
杜衡说得不好意思,连忙借口和连翼分开,命他处理公务。
连翼对杜衡唯命是从,又引得丫鬟们暗中的尖叫。
杜衡拿这几个带头搞事的丫鬟没有办法、
说起杜衡和连翼的事情,说个三天三夜也不得停歇。丫鬟手舞足蹈的夸张地比划着。一众丫鬟倒是比杜衡还高兴激动,嘀嘀咕咕地说着话,不时地传来一阵笑声。
大伯母一早路过此地,听到园子里面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
她下意识朝那边看去,那边黑压压的一群人。她心想难不成家里来了什么客人?
那自然一定是连翼这边的亲眷,倒是可以趁机过去套套近乎。仔细看一人穿着碧蓝色的水裙,与身旁之人谈笑风生,被人簇拥在中间,好不热闹。
这不正是杜衡!
大伯母没料想杜衡这么快就回来了,面上的笑容和期待一瞬间化为灰烬,转而是恶狠狠地咬牙启齿。
听到了小丫鬟们对杜衡的喜欢和夸赞,大伯母更是生气。
大伯母不满地踱步走了过去,一步一步像是踩着什么大石头一般,强势地大摇大摆而来,“我这大伯母是如此不受你上心吗?若非今日在这里遇到你,你是不是回来也不打算到我那里吱个声?”
大伯母的语气充满了怒意,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杜衡转身看过去,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她离开这几天,大伯母还在这里。按理说商铺的生意也该差不多了,大伯母却是一副要常住的想法。
杜衡没有说话,眼眸顿了顿,思考着什么。
杜衡无意识的态度,激怒了大伯母。
“我问你话。你哑巴了吗!我最讨厌就是你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杜衡你别忘了,我是你大伯母。装出这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谁不知道你生下来就晦气,又穷又苦!”
过去的种种猛地闯进杜衡的记忆当中。
那些画面如同放电影一般,一幕幕的闪烁。
她到底凭什么有胆量站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她过去的苦难几近都来自与杜家。杜衡早就打算与过去断得一干二净,但是大伯母还是一次一次的提起。
杜衡可以因为血缘关系暂留大伯母,但是绝对不允许大伯母惺惺作态。
在杜衡的心中激起千层浪花,而杜衡的表面却依然风平浪静,仿佛只是回忆到平淡的日常。
“注意你的措辞。”杜衡的眉头微蹙,“我刚才正是在去哪里知会一声大伯母。是去大伯母应该在的商铺,还是杜家。”
杜衡的目光与大伯母相撞。
大伯母心虚地避开目光,装腔作势地冷哼几声,“怎么,我才在这里住几天你就不满了。你这个不孝女!”
杜衡毫不客气地接住话,“没错我不满了,大伯母你回去吧。”
没料想杜衡如此的干脆、不留情面。
杜衡一贯都会逆来顺受,现在都敢公然反抗了。
周围的丫鬟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到大伯母的耳边,听得不真切。大伯母羞愤的退了半步,面上一阵难看的青色。
杜衡看着她的神情变化,继续说着,“伊荷,让西苑那边的人帮助大伯母收拾行李。”
“杜衡你!”大伯母在这里早就失去了面子,这一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生气撒泼。
“你让我走我就走吗,我是你长辈。今天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大伯母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凳上。
杜衡面无表情,冷声道“这里是世子府,不是杜家。我请您离开已经是给你留了几分面子,若是你继续纠缠下去,我会直接让人请你离开。到时候别怪我无情。”
嗡的一声,大伯母抬眸诧异的看着杜衡。
她看到杜衡眼底的平静与坚决。杜衡向来敢作敢当,只要她说出来的话,必然能够做得出来。这一次杜衡是动真格的。
大伯母干瞪了杜衡半天,什么话也没说出来。灰头灰脑的朝着一个方向离开。
大伯母并没有直接离开世子府,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不准任何丫鬟私自走进她的屋子。外面的丫鬟一直催促。
她心想着若是这么离开,就再也不能作为白雁灵的眼线。白雁灵也很有可能和她断了联系。
这就意味着平白失去攀附相府的机会。
大伯母不甘心。
她思考之后,最后暗中联系白雁灵。
白雁灵得知大伯母现在的困境。叹息一声,暗想这个废物棋子真是没用。她缓缓伸手将书信烧了,书信燃起的那一瞬间,白雁灵心生一计。
她心想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去一趟世子府。
她打着让大伯母和杜衡的旗号,顺便可以在连翼面前刷一波好感。杜衡表现越泼妇,越就显得出白雁灵的知书达理。
……
丫鬟将西苑的事情全部告诉杜衡,说是大伯母正收拾着,但是动静很慢,也不让人进屋子帮忙。这大半天过去了,她甚至慢悠悠地吃了中饭。
杜衡挑了挑眉,继续和连翼下棋,“她拖不了太久,让西苑的人盯着她。”
大伯母的事情让杜衡心烦意乱,和连翼下棋的时候,总是下错地方。她慌忙将棋子收了回来,“刚才不算。”
连翼不禁笑话她,“你这都悔棋多少次了。”
杜衡做了一个鬼脸,并没有回话。这一回她专心致志地分析起来,定神看着棋盘。
连翼看着杜衡认真地样子,不禁轻轻地笑起来。被杜衡抬头白了一眼,连翼轻声道;“若不然,让让你。”
“不要!”杜衡倔强地头一撇,继续与棋盘做斗争
守门的小厮匆忙跑来,“相府的白小姐到了,说是有事与世子妃商谈。”
“啧,她还真是消息灵通。”杜衡心烦意乱,她回来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这消息多半是大伯母泄露出去。
杜衡将黑子放置上去,面色逐渐有些不耐烦,“是你惹得桃花,你去解决。我没有空去与她纠缠。”
杜衡说着,就要收了棋盘。
“怎么有人趁机想要耍赖悔棋呢?”连翼上前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行为。连翼说着,转身看向小厮,“传话出去,今天本世子已经约了世子妃,其他人一律不见。”
杜衡挑了挑眉,狐疑地扫了一眼连翼,随即打趣道“那可是你青梅竹马呢。”
“若说一个学堂读书长大的算是青梅竹马的话,青梅竹马多得去了。不过我唯独喜爱的是面前那个试图耍赖的。”
杜衡做了鬼脸,随即卷起衣袖,“谁说我要耍赖了。”
小厮立刻将话一五一十地传话给白雁灵,随即按照连翼的吩咐,今天将大门彻底关上了。
白雁灵眼睁睁的看着世子府的大门对着她关闭,她被晾在了外面。而且小厮特意强调了,这是世子的意思。
白雁灵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若说是白雁灵上门拜访,哪一家不是热情招待。怎么会吃这种闭门羹。
她窝了一肚子火回到了家。
等到丞相回来,她再也绷不住情绪,朝着丞相扑了过去,“爹!”
丞相看到一贯洋溢着笑容和自信的白雁灵此时委屈的和泪人一样,屏退了身边的下人之后,他连忙问她情况。
白雁灵哭哭啼啼地将事情说来一遍。
丞相的面色从担忧到气愤,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竟然又是为了这件事,既然世子都已经这么说了,你何必还要去世子府?”
白雁灵手帕擦了擦眼睛,可怜兮兮的拉住丞相的衣角,“爹爹我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嫁给连翼,我肯定会取代杜衡的位置。”
“没出息!”丞相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直接甩开了白雁灵的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你是我的女儿何愁没有好的婚嫁,不必在他的身上费这么大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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