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之下的山谷更是像在界限中又隔绝着结界,以叶梵的能力,以她的嗅觉,这区区十数米的距离,竟就将她们给挡住了。
越是如此,便越显得这处山谷的不同寻常,危险重重。
即便叶梵的本领神鬼莫测,陆君语依旧不放心她一个人下去探查,看着底下那黑幽幽的山谷,她就心跳得厉害,很是不安。
“别担心,我只是去探探路。”叶梵摇了摇头,依旧拒绝陆君语的提议,转回来的脸上带着浅浅的自信笑容,黑眸深邃得探不到底。
她的修为虽依旧被压制大半,但也心境已达感悟天地的境界,无须动用外力卜算,已能感应此行的危机,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拒绝陆君语与她一道的提议,否则这种诡异莫测的地方,她怎么也不会让她离开她身边半步。
她都已经后悔没有让陆君语和她的那几个战友一起离开,无论她的武力有多强,总归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不过事已至此,这个山谷她是一定要去探的,只能想办法安置好陆哥和大长老他们,起码在她回来之前,能保他们安全。
陆君语眉间依旧凝着担忧,但叶梵已这样说了,她便也没再坚持,只一扫愁绪,抬手一副哥俩好地揽过她的肩膀,爽朗一笑道:“你放心去吧,不用担心我,陆哥永远是你陆哥。”只会护在你身前,不会拖你的后腿。
叶梵看着她一如往昔,年少意气的爽朗笑容,不禁也露出如花笑靥。
幽黑的环境淡去,万千光束自九天倾汇而下,两人仿若回到了那一年在明亮的教室,相视一笑,尽显青春活力,阳光明媚。
大长老领着苗寨诸人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并没有上前,他们的模样,比起刚进森林时狼狈了许多,也疲倦了许多。
谁也没有想到,本是为了活尸蛊人而来,结果只打过一次照面,更是连仡欢聿的面都没见着,现在更是彻底失去他们的踪迹,反因变异动物暴动困于此。
他们知道叶梵准备下山谷去查探,相较于陆君语的担忧,他们对她那绝对是杠杠的无条件信任。
开什么玩笑,连活尸蛊人,还有犹如史前变异的动物暴动都碰不到她一个衣角,就算山谷底下真有可怕的东西,他们也相信她能轻松应对,唯有最善于沟通天地,卜算先机的巫师感到心中的点点不安,只是以他们的能力根本无法为叶梵推算吉凶。
将一切都布置好,确认就算活尸蛊人出现,陆君语和苗寨诸人都有一保之力,叶梵从断崖一跃而下,瞬间便没入了黑夜中。
陆君语站在断崖上,用力吸了吸鼻子,眼中的暗色更浓,就在叶梵跃下的瞬间,她仿若嗅到一缕无法言说,让她心脏剧跳的奇异味道,等她再想仔细分辨时,那缕气味却仿若只是她心绪难安时的幻觉。
她自小嗅觉就比常人灵敏得多,常常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据她舅舅说,在她还是婴儿懵懂之时,时常无故看着某一处啼哭,稍大些能爬能踉跄走路时,也会皱着鼻子指着某一处说臭,不舒服地闹脾气。
老一辈说可能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她舅舅还真找来了道士做法,以前她只当是笑话听听,直至叶梵带着她见识到了另一个世界,才知自己坐井观天,这世上真的有往生者这种异生物。
也才知道她儿时的经历并不是笑话,她是真的‘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并且她这种能力不会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而消退,她从未跟别人说过,她一直都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
在他人看来无缘无故的厌恶一个人,甚至动手殴打,只是她青春时期的叛逆,是她仗着拳头大欺人,却无人知道,她是因为在那人身上闻到恶心厌恶的气味,让她控制不住地手痒痒。
也不知是年纪越大,这种超乎常人的嗅觉就越强,还是被叶梵给打通了任督二脉,这两年她发现自己的嗅觉超能力越发地灵敏,范围更广,靠着这项超能力,她才能多次在生死绝境中绝地逢生,屡立战功,成为龙部的神话,连最上面那几位都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
然而自从来到这里,她的这项本领仿若失灵了,不是说失去嗅觉,她同样能嗅到百米之外林间草木的清香,可站在这断崖之上,她却嗅不到底下山谷有任何一丝的气味。
可就在刚刚,她闻到了。
她可以确信,绝非是幻觉,这座山谷或许比她们预想地都要危险得多。
只是,她也知道,越是感觉到危险,叶梵越是要下去,她的身上有她看不明白的责任与沉重,她不知道在分开的这段时间她又经历了什么,有什么秘密,她只知道她能做的就是无条件地支持她,保护好自己,让她无后顾之忧。
陆君语眼中的万千思绪渐化为坚定,深深地往崖底看了一眼,转身毅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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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断崖不到百米的距离,拐过一块大岩石,有一片野生竹林,有着人为打理过的痕迹,不过观其疯长的趋势,以及林中散乱的碎石,可以看出很久没有人再踏足过这里。
陆君语和苗族寨一行人在竹林中央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作为暂时歇息之地,在叶梵回来之前,他们会一直等在这里。
一天的时间平静地过去,叶梵还没有回来。
又一天过去,黑夜来临,可能是森林的夜晚来得特别快,陆君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军用手表,时间显示是下午五点二十分,然而四周的光线已经变得昏暗起来。
昨日好似也是这样,但今日不知为何,看着渐暗下来的光线,陆君语的心跳得十分厉害,一种致命的危险感如潮水般从四周八方涌过来,将她给淹没。
大长老好似也感觉到了什么,从老僧入定般中睁开眼,浑浊的眼中精光闪耀,霍然站起身来,看向同样一身戒备的陆君语,眼中先是露出惊讶之色,接着化为惊叹。
陆君语动了动鼻子,与大长老互视一眼,同时面色凝重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