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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七章 真正凶手

    谢奇的家早已被封,大门外贴着封条。

    邻居对门也看到警方的通报,和网上网友们的讨论,以及那封请愿书,他也实名在请愿书下签字,相识多年,他知道谢奇是个怎样的人,真不希望他就这么毁在仇恨之中。

    他本该有大好的前程,光明的未来。

    是色心、自私、嫉妒毁了两个大好的人才,毁了两条年轻的生命,不,不止两条,还有他们自己的,还有被迫或自愿受到牵连的那些人。

    从门前走过,悠悠一叹,忽而,他好似听到被封的门后传来声响,他走进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声响,想来应是听错了。

    一门之隔内,那间挂满着柏星月照片的房间里,大部分的照片都被警察拿走,但是那张大型的照片还挂在那里,并没有被收走,包括照片前的桌案。

    一双枯瘦的手,滋地划动一根火柴,往桌案前的火盆里扔去,接着巍巍颤颤地捧着一大叠打印的纸,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投去,动作很缓,伴随着欲泣还笑的声音。

    火盆前,跪着一个人影,穿着一身的黑,风衣自带的兜帽盖在头上,垂着头,看不清容貌,隐隐只听得那低低的如厉鬼般哑砾的声音:“月儿,你可以瞑目了,月儿,月儿,你的仇都报了……”

    在跪着的这道人影的身后,叶梵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她看着柏星月的照片,举步往前一踏,发出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跪着的人影往火盆里投纸的动作顿住,身子猛地一颤。

    叶梵没有看这道人影,抬步越过,站在桌案前,从案上一包新的香抽出三根,手掌轻轻拂过,三根香就被点燃,她双掌合拢,做了个标准的上香手势,将后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随后收回手,手指点在桌案上,发出咚地一声响,在她背后,跪的人影身子又不可抑制地颤动了一下,手指一松,手中一直拿着的纸掉落在火盆之中,隐隐可见上面是权威专家的言论。

    “吕、景、兰。”

    叶梵薄唇轻启,声音平缓淡漠,然而落在背后跪着的人影耳朵里,却无异于平地惊雷,一直低垂着的脸霍然抬起来,露出一张苍老,布满皱纹的老人脸,兜帽下隐隐露出灰白的发丝。

    这张脸虽然苍白,但眉眼间可见年轻时的清雅美丽,因极度震惊地而紧缩的眼睛,有那么几分熟悉。

    “你,你怎么……?”吕景兰干裂的嘴巴张了张,声音沙哑似鬼声,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像是喉咙被烧坏过一般。

    叶梵转过身,看着这一双熟悉的眼睛,幽幽一叹:“果然是你。”这双眼睛,她见过不止两回,但从未在意,却不想,她才是她一直追查的虐杀案真凶。

    吕景兰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幻着,缓缓归于平静,这么多年,她已经很少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我自认伪装得天衣无缝,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这世上本就没有天衣无缝的伪装,不过,你确实很厉害,在我的面前,你并没有露出一丝破绽,一开始,我确实也认为人是谢奇杀的。”

    叶梵半膝蹲下,拿起她身边打印的纸张,也如她之前的动作般,一张张投进火盆内,火光映着她白皙淡然的眉眼,垂下的眼睑掩去眼中的睿智,声音平缓从容道:“谢奇有杀人动机,家里有犯案的凶器,身上有死者留下的痕迹,他还畏罪自杀,死前自供杀人事实,无论从哪一点看,他都是杀人真凶。”

    “但是,在他的家里,却没有搜出凶手作案时所使用的攀岩设备,他把所有的罪证都给警方准备好,为什么独独漏掉这么重要的东西?”

    “我这人呐,有疑点,不想个清楚明白,就挠心挠肺不得劲,这一想,还真让我给想出一个可能。”

    叶梵又丢了一张纸张进火盆,砰地一下,火焰腾起,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往后一缩,嘴角动了动了:“会不会是因为,这套攀岩设备不能让警方看到?”

    “为什么不能让警方看到?”

    “因为它上面有真正凶手的痕迹。”

    “y家经典的梅花款,十年前出产,凶手不可能只在杀人的时候用过,那双攀岩鞋,那根攀岩绳索,无法像救生刀一样可以直接抹除掉原本的指纹,再印上新指纹就完美无缺,以现今的技术,太容易查出使用者的痕迹,尤其是那双攀岩鞋。”

    叶梵的目光落在她跪着的脚上,眼睑轻动,继续道:“谢奇的脚偏小,但男人和女人还有区别的,一般人穿攀岩鞋是会穿小一两码,但要是谢奇穿起来还是太过勉强,而且不同人穿着,脚底的磨损度也会有很大的区别。”

    想到了什么,她顿了一下,嘴角轻泄出一丝笑意:“盛豪那位保洁王阿姨,我去医院给她录口供的时候,看到她病床边的鞋,那时我就察觉到异样,但一时没想明白是哪里有问题,直至我重复看了后门的监控录像。”

    “凶手假扮成王阿姨,穿着她的衣服和鞋子,以她的鞋码,谢奇根本就穿不下,但是监控录像里,凶手不仅穿了,而且走路很稳当。”

    “于是,我就怀疑,凶手另有其人,谢奇是在给真凶顶罪。”

    吕景兰脸色再次变幻,眼中那种独属于中年妇女的浑浊散去,浮动着别样的神彩,让她苍老的脸瞬间明艳了起来。

    “还有呢?”哑涩的声音透着点点细碎的笑意。

    “谢奇虽然业余爱好是攀岩,但是他并不善长,更没有参加过任何大型比赛,他的交际圈子里,也没有人拥有这么一套设备,于是,我找人,细查了名单上除了洪毅之外的亚籍人员。”

    “很巧,其中一名叫吕景兰的女子,户籍所在地,竟与谢奇外婆家是同市同乡。”

    “柏星月的大学舍友说过,柏星月跟谢奇青梅竹马,小时候是邻居,而谢奇从小住在外婆家,这就不得不让我猜想,吕景兰和柏星月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