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幅油画,画中的内容和楼下那两幅似是同一个系列,但是连她这个不懂艺术的人都看得出来,是两种不同的画风,若无意外,应该是出自两个人之手。
这两幅画上面同样没有署名,但见孟航这副样子,画这两幅画的人一定是对他很重要,或者就是让他情绪崩溃的人。
孟航紧紧地抱着画框,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悲伤颓废气息,房间内灯光白炽,他的周围却仿若陷入无边的黑暗深渊中一般,让叶梵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心里像是堵着块什么似的,有些闷闷的难受。
“呜呜呜……”突而极其压抑的哀鸣声从垂着头的孟航嘴里发出来,像是一只在独自舔伤的幼兽,那样的迷茫痛苦。
孟航的情绪彻底崩溃了,但他没有嚎啕大哭,像是怕被别人听见,他只是发出比痛哭更让人心酸的低泣,一串串的眼泪从他的脸上滑落,一滴滴地滴在油画上,好在这油画有做过精心的装裱,画面上有一层玻璃保护膜。
叶梵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听着,眼眶也有些微红,似有所触动。
看着这样的孟航,她希望自己的猜想不要成真,但是她不会因此就轻易推翻自己的怀疑。
孟航,真的很可疑。
半个小时后,孟航抱着画框睡着了,发泄了一通后,他终是疲惫地睡了过去,而且一下子就睡得很沉,像是失眠了很多天的人终于能睡下般。
听着他发出的呼噜声,叶梵转身离开,出了房门,她来到了卧室的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穿墙而入。
扑面而来一股让人作呕的酸臭味,叶梵捂了捂鼻子,诧异地看着眼前凌乱的卧室。
床上的衣服随意乱扔,像是已经穿过的,地面上也扔着几件,还滚着好几个酒瓶子,有些啤酒液体流到地面,酸臭的味道就是因为这些而形成的。
卧室很大,布局和墙上挂的挂饰和客厅的风格差不多,只是更为温馨舒适,看得出来孟航其实是个很会享受并且爱干净的人。
只是现在却变成如同酒鬼狗窝一般,从地上的酒瓶子和脏衣服,还有散发的酸臭味可以看出来,这些天他一定一直躲在房间里喝酒,只不过因为今晚他们来了,所以他才收拾了下自己而已。
卧室内还有一间衣帽间,叶梵依旧穿墙而入,衣帽间很大,里面整齐地挂着一排的西装衬衫还有休闲服,样式简单,颜色也单调,但一看就是大名牌,随便一件都能抵得过他当税务科长几个月的工资。
将整个衣帽间都看了一遍,叶梵在角落一个衣柜里发现明显与放在显眼处的那些衣服风格迥异的衣物。
这些衣服颜色各异,一句话形容就是比较潮,是印像中那些像他这个年轻的富二代会穿的风格,就像戴雄照所穿的衣服一般,当然,口味还是不同的。
孟航的品味明显比戴雄照高多了。
在这个衣柜的下面格子,叶梵还发现了在排列整齐的男士配饰中有几个格格不入的女士配饰,比如胸针之内的东西,总不至于他有变装癖,喜欢戴女人的配饰吧。
孟航这座别墅里有女人一起生活的过痕迹,只是如同楼下那两幅画一般,被人为清理掉了,而这几个配饰或许是漏网之鱼,或许有什么重要意义,舍不得扔。
叶梵看着明显有些空的衣柜,若有所思。
这几个配饰的风格素雅清新,和……蔡茜茜所穿戴衣物的风格很像。
叶梵又转了一大圈,没有再发现其他女性的用品,倒是对孟航这个人的性格有了更深的了解。
怎么说呢!
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最后,叶梵又将整栋别墅里里外外大略转了一圈,从这个房间穿到那个房间,或不是从天花板往上蹿,就是从地板往下钻。
所幸祝盛阳不在这里,否则只怕就要掩饰不住她撞破某人马甲的事了。
戴雄照蹲在地上,叶梵进去多久,他就在这蹲多久,开始是惊恐害怕,后来是激动好奇,现在无聊数蚂蚁。
忽然,他的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吓得他一屁股墩坐在地上,瞪大着眼睛一脸惊悚看着‘变’回来的叶梵。
“吓,吓死我了。”戴雄照猛地拍了拍胸脯,接着激动兴奋地边站起来边叫道:“叶梵,你……嗷。”
屁股刚离地,他又嗷叫着跌了回去,然后整脸张皱成菊花干似的。
“怎么了?”
“我,腿麻。”蹲得太久了,他双腿麻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一动就跟针刺般的疼。
叶梵无语,不会她进去多久,他就在这里蹲多少吧?不会站起来或是坐下吗?
接收到叶梵落在他身上犹如看智障般的目光,戴雄照脸颊涨红,梗着脖子道:“我刚刚在这思考人生,忘神了。”
关爱智障,人人有责。
叶梵抬眸,一脸深沉状地看着夜色,等着他双腿血液流通后才开口道:“思考完人生了没有?”
戴雄照动了动双腿,那种针刺般的酸麻已经缓解了很多,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蹦跳了两下,才故作正经模样,沉吟道:“思考完了,我觉得我的人生……哎,女神大师,等等我,你还没说孟哥是不是也被那东西缠上?”
“不是,他身边干干净净的。”
叶梵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会这个智障,转身就朝车库走去。
别墅的车库挺大,里面放着好几辆车,有跑车有商务车还有越野车,还有一辆低调的宝马车。
叶梵的目光在那辆蓝色的保时捷跑车上顿了顿,眼眸微眯,一抹暗光划过。
戴雄照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还未坐进去,车门便被一只手按住,他疑惑地看着那只手的主人。
叶梵下巴朝副驾驶座那边扬了扬,道:“你坐副驾驶,我来开。”
“哦哦,好。”戴雄照完全没有怀疑,非常利索就转到副驾驶座,在他看来,叶梵是无所不能的,开车这种小儿科的事,她自是信手拈来,甚至他还想像着她能把他这辆跑车当飞机开。
于是他不仅兴高采烈地让出驾驶座,还激动无比地看着叶梵一顿操作猛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