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药阁的人,不论放到何处,那可都是受人追捧的存在。
东晔皇说不出不让万药阁的人出现在东晔的话,更是无法否认夜落的话。
她确确实实就是万药阁的小阁主这个身份,但她也是他的臣子镇国公的嫡长女夜落。
两者的身份并不矛盾。
矛盾的是他。
东晔皇。
在被夜落刺激之下,他觉得自己的思绪已然受到了影响。
盯着自信非常的少年,竟是无法从中看出半点姑娘家的特质,若她是男儿,只怕会是第二个夜千振的存在。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君无朔亦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见此,夜落倒是开口了。
“圣上不认凌夜的原因无非是担心夜落会再借小阁主的身份对圣上不敬,仅此一遭,夜落可以向圣上保证,只要是有圣上在,我只会以夜落的身份面对圣上,至于小阁主的身份,那就要看圣上,要与夜落说什么话再来权衡她是否该出现了。”
这些话, 算是夜落对东晔皇的示好。
撕破脸真的,示好也是真的。
虽是给了一巴掌在给一颗糖,但眼前的人未必不会将糖拿去。
“你所言,可是真的?”
果真,君无朔在听到夜落的话之后,眼神都亮了,盯着她反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夜落点了点头,向着他保证,但末了,还是要加上一句,“不过圣上可要保证,今日之事,过了就过了,日后不再提起,如何?”
闻言,君无朔是真的低头思考了一番,最后亦是点了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东晔皇这一句话一脱口。
不仅皇子们惊住了,就连君无衍都颇为诧异的看着夜落,至少在他的记忆力,从未有人能够让皇兄在震怒之后,还能这样立下君子之约。
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见,竟是在夜落的促成之下。
注意到他们的神色,夜落勾了勾唇,眸光落在身边这些暗卫之上,轻声道:“行了,都退下吧,对了,把那人给本公子带走。”
“是,公子。”
如若来时的那般,暗卫去时亦是无影无踪。
连带走地上的那个女人时,也是如此。
暗卫离开,围着夜落的也就只剩下御前军了。
看着夜落主动把人叫离,君无朔还是要面子的,对着看向自己的御前军,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也退下。
从原本的剑拔弩张的紧张,转变成了现在几人相望的场面。
倒是令人有些啼笑皆非。
瞥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石安大师,夜落转头看向他。“石安大师的医术高明,圣上的病还需要你,暂且就留驻宫中吧。”
说完话,夜落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望向龙椅上的君无朔,后者被她突然的注视显得有些惊吓。
“看着朕做什么?”
“自是要问问圣上的意见。”
“嗯?”
“圣上应该不会拒绝石安大师为你医治吧?圣上可以看夜落不顺心,但还是要注意龙体,这样才能更好的带领东晔,走向更为强盛繁华的那一天。”
几乎是把东晔皇给捧上天了。
言语之中给足了东晔皇面子,跟前面与东晔皇呛声的如若两人。
虽是变化极大,可却未曾让东晔皇感到半点虚假,丝毫不觉得怪异。
君无朔抚着郁结的胸口,看了看石安大师,微微颔首。“石安大师医术高明,能得他的医治,亦算是朕的荣幸。”
对夜落看不惯,但从他醒来时,就一直悉心照料着自己的石安大师,可是顺眼的很。
而且,也如夜落说的那般,自己的身体可是关乎东晔的未来,自然是不能够开玩笑的。
“老夫惭愧。”
见小阁主和东晔皇都不吝啬对自己的夸赞,石安大师觉得两侧肩头的担子倏然变重,连声说着。
把石安大师也安排妥当,夜落就没有旁的事需要再说了。
目光扫过站在东晔皇面前的几人,想着那个被带走的女人,开口道:“今日的宫宴凌夜很满意,但念及圣上大病初愈,还是早些回去安养为好,凌夜在此谢过圣上的款待。”
听着这话就是要走的意思,东晔皇确然是累了,摆了摆手,允了。“既是如此,小阁主请便吧。”
话音落下,夜落直接作揖转身离去,动作之快,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在东晔皇刚起身,她的身影亦是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再一看,连君无衍的人影也不见了。
望着空荡的大殿,东晔皇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可头疼欲裂,更是无心去思考,由着宫侍扶下龙椅,回往寝殿。
可在临走时,却是深深地看了站在众皇子之首的两人,最后才离开。
“儿臣恭送父皇。”
送走了东晔皇之后,在大殿之中的人,只剩下君天睿和君天啸。
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就剩下他们。
那自然是有他们的戏份了!
殿外的人也皆散去。
偌大、空无一人的宫殿犹如封闭的巨牢把他们两人囚困于其中。
君天啸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转头看向身边的君天睿,许久,才开口:“皇兄可真是好计谋,连皇弟都给算计了。”
“那也要皇弟肯配合,这出戏才能唱的响啊。”
君天睿站在殿门前,抬首看着天边被乌云遮掩了大半的圆月,脑子里全是少年在殿上神采,看着她屡屡飘向自己的眼眸,心里竟是无端生疼。
听着君天睿话中的讥讽,君天啸的手直接抓上了他的衣襟,两人面对而视。
不比君天啸的震怒,君天睿的神然自若,在他眼里显得尤为刺眼。
“而今倒是明白了为何大皇兄总是不苟言笑,原来在这虚伪的面具之下,筹谋最多的人,竟是大皇兄你。倒是难为了二皇兄,被你利用之后,让皇叔软禁至今,父皇醒了之后更是再无过问,若是今日没有变端,是否皇弟的所有努力,都成了皇兄的嫁衣了?”
君天睿抬眸望着君天啸,嘴角的冷笑,眸底的冷意在夜色之下尤为冰冷。
“即使明白,何必多言?”
说完这句话,君天睿亦是举步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君天啸抬头看了看天,月色已然被乌云笼罩。
而在地上,那离去之人的背影,犹如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