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圣令,让东晔的局势霎时变得紧张。
君天南所以为的无人问津,其实是被青木拦了下来。
在青木传达君无衍的原话时,殿外的皇子和群臣则是两种反应。
不久前才从殿中离开的荆文渊神色阴郁,目光落在殿前的青木身上,想到圣令之中太子殿下伺侧之话,以及如同当日他们拦下所有人不得入内的强硬手段。
奕王这是要复刻他们的方法啊……
可又是为何要留下太子殿下?
不等他对此发出质疑,就站在青木身边的君天睿已经开了口。
“父皇真的醒了吗?”
“石安大师的医术,想必殿下亦是知晓的,再则,有我家王爷在,绝然不会让圣上有半点差池。”
“这些本宫自然都信,只是父皇昏迷了这么多日,本宫以及诸位皇弟很是担心,若是没有亲眼看见父皇转好,这心中依旧难安。”
话说的极其漂亮。
青木对此却是一笑,“大皇子殿下可是听不明方才青木所言?”
君天睿望着他,迎面对上:“那你又曾听明白了本宫所说之话?”
“圣令所在,不论大皇子殿下如何所想,青木不过是奉命所为,若是殿下有疑问,不妨等圣上痊愈了再问问圣上。”
知道君天睿打得什么注意,青木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色令牌,对着众人:“此乃圣上所赐玉令,见令如见圣上,御前军听令,在圣上还未痊愈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入龙墘殿,违令者拿下,送入地宫天牢!”
声落,大殿之内以及殿外的御前军迅速的进入了龙墘殿内,内外皆有列队,将整个龙墘殿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蚊子都难以飞进。
“臣等见过圣上!谨遵圣令!”
“儿臣谨遵圣令!”
看见象征着圣上的玉令出现,一众臣子妃子皇子都跪了下来。
唯有君天睿和君天啸,眼中带着质疑,看着青木手中的那块玉令,没有半点动作。
青木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但还是故意开口问着。
“大皇子和三皇子这是?”
“……”
他们是怀疑圣令的真假,但玉令的真假一看便知,只是这玉令多半是皇叔君无衍的,而非父皇另取给青木的,可就算是如此,它的效力还是存在的。
连他们这些皇子、甚至战功显赫的镇国公都难以拥有此等玉令,如此,亦是又表明了小皇叔在自家父皇之中的地位。
心中妒忌猛然爆发。
里头的人,有着权势,有着手段,他们想要有什么动作,皆在他的眼皮子之下,若是想做些什么,定然是自讨苦吃,甚至——自投罗网。
唯有妥协,才是现在仅剩的出路。
君天睿和君天啸难得显露相同的神情,最后,还是跪下了。
“儿臣谨遵父皇圣令。”
“既是如此,还请诸位娘娘、皇子,还有诸位大人们,自行离去吧。”
青木的脸上挂上他的招牌皮笑肉不笑,眸底带着沉色。
圣令之下,玉令加持,纵使他们有质疑和不满,也不敢轻易动作。
青木说完话后,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纷纷从龙墘殿离开。
君天睿和君天啸两人是在众人离开之后,才缓缓走出龙墘殿,回首看着殿门前的青衫男子,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暗袍,远远与其对视,一道超越父皇的威压直袭而来。
根本做不及反应的两人只觉得丹田一震,一股腥咸涌上。
“咳——”
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惊愕的回望着那处。
高阶之上,睥睨着阶下的一切,周身悬浮的橙色光灵以及强横的威压,双手负背,如同看尽天下蝼蚁一般的傲视,气场至强,无人可比。
橙灵?!
怎么可能?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君无衍显露自己的实力。
原来,在他们之中隐藏最深的,居然是闷不做声的小皇叔……
备受刺激的兄弟两人终于惊觉他的强大之处,不敢再逗留,快步从龙墘殿离开。
与着君无衍远眺两个皇子狼狈离开的青木,折返回殿中之后,不免好奇。
“主子为何要暴露实力?”
“小家伙的成长还需要些时间。”
君无衍从打开的窗子看见天边的星点,星点连成记忆里女孩的面容,眸底浮上柔色。
见着主子一脸思怀,青木亦是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东晔的平静快要到头了,可主子关心的依旧只有夜落小姐一人。”
“她,比东晔更为重要。”
语气虽淡然,但从君无衍的口中说出,却好似郑重宣告一般。
东晔于他,比起她于他,后者的重要已然不是前者可以比拟的,他可以冷眼看着前者沦入水火,崩离毁灭,却见不得她伤及一丝一毫。
他的人,必须好好护着。
万年不开花的铁树终于碰上了能够融化他的精灵,恨不得用自己最为坚硬的盔甲把她包裹,护她无虞。
感觉被喂了一口猛烈齁甜的糕食。
而前者像是还不肯放过他一样,开始喃喃自语。
“东晔的动荡势必关联着镇国公府,而她对镇国公夫妇的重视不输本王对她的那般,若是不给她长大的时间,届时时局崩塌,绝然不会袖手旁观,倒不如遂了她的意思,变得强大一些,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
“如此,对她才是最好的。”
而他,可以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挡去后头的所有危险,但也会在她无法前行之时,作为她最坚实的后盾和怀抱,护着她继续向前。
看着主子对夜落的一片赤忱,青木也难掩笑意,同时也期盼着。
这个突然出现在主子身边的人可以明白自家主子的一番苦心,他是希望主子的未来不是一人独享孤寂,但同时更不希望有人对主子造成伤害。
主子内心最为柔软之处为她敞开,为的是引她而入,而不是供她的利刃肆意戳刺。
“以夜落小姐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明白主子为她付出的苦心。”
“她知不知道不重要,对本王来说,只要她开心,就算她要本王这条命,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