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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 勇者无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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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疑问,武王钺曾经救过程知远的命。

    但是这一次,武王钺同样不会允许程知远这种诡异论调的存在。

    九重乐土,看似是岁月的更迭与人的选择,但事实上,武王钺所明白的,后面的一切不过都是未曾发生的,只是存在于设想与猜测中的道路。

    那么这就是虚无的,是虚假的,需要被砍死,劈开的!

    儒门的宫阙中,在这白鹿宫内,武王钺能够听到一切!

    “王钺....复苏了?!”

    这不可能,武王钺的完全复苏还需要一段时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

    它的力量从何而来?还是说,武王钺一直都保留着力量,但这样的话,上一次的破损,便无法解释。

    圣人们没有动作,他们都在看着那个白衣姑娘,看着她持着的那柄黄钺。

    “一把斧头。”

    程知远对龙素道:“这是一把能够定鼎天下,也让无数圣人为之争斗的斧头。”

    “儒门八脉的破碎,又何尝没有武王钺的功劳在内呢?”

    王钺发出可怕的威严,而这时候,程知远身上,赔钱货钻出来,对着王钺龇牙咧嘴。

    “嘶嘶!”

    小黄蛇似乎很不喜欢这柄斧头,可周穆王与武王的时代并不相连,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小黄色在黄厉原这座天子专属的陵墓中,遇到过王钺,并且发生了不愉快的冲突。

    而结果,应该是小黄蛇被撵走了。

    王钺颤动了第二下,它感觉到第二个天子信物的存在。

    周贞定王的十三白玉剑。

    龙素神色没有半点波动,她直视程知远,开门见山。

    “王钺问,你是要让天下陷入战火之中,重蹈当年,夏之时,后羿窃国之事吗?”

    夏之时,启晚年疏于朝政,产生不详,死后其子太康继位,东夷有穷国之主后羿窃取了夏的政权,并且驱逐了太康,同时让太康的弟弟仲康做了傀儡,等到仲康死了,他的儿子“相”被后羿放逐,由此后羿完成了窃国的举动。

    程知远对龙素,也是对王钺道:“后羿啊,很有名气的人,世人偶尔会把他和大羿、夏初时的司羿混淆,但我不是后羿,天下人更不是后羿,后羿的眼界太低了。”

    “国......”

    但程知远这次没有说完。

    因为王钺突然爆发出一阵极其恐怖的气息!

    龙素的面色微微发白。

    “王钺说.......”

    昔年周武王夺去天下后,召见九州之长,登上豳的高地,遥望商的都城。武王回到周后彻夜不眠,周公旦来到他的住处,问为什么不睡?王言,只因上天不接受殷的祭祀,从他没生下来的时候到现在已经有六十年。

    远郊和远郊以外到处是麋鹿和飞虫,上天不接受殷的祭祀,所以才有今天的成功。

    上天建立了殷,殷有贤人三百六十,却无重用,方有此恶果。周没有真正得到上天的保佑,哪有功夫睡觉呢!

    武王对周公讲述!

    他要依靠太室山,找出所有的恶人!

    程知远道:“我于周室来说,是恶徒么,看起来应该是的!”

    程知远向龙素伸手:“把斧钺给我。”

    周围圣人面色沉重下来。

    龙素摇头:“不可以,王钺在确定结果之前,都是由我来持有。”

    程知远放下了手,忽然抖了袖子,向自己伸手指着:“来,诛杀周贼!你不是天子的信物吗!”

    嗡——!

    王钺暴怒之前,十三白玉剑顶着压力飞了出来,而小黄蛇也嘶嘶的用力鸣叫,想要给自己壮胆子。

    周围的圣人们不自觉的向前了半步。

    说到底这是儒家的地区,王钺擅自杀人,这也未免不给周礼的尊奉者们面子了,儒家并非儒教,大家是有自己的思想的,在程知远提出读儒人,儒家,儒教的三重观念之后,所有的圣人都认清楚一个道理,他们可以是儒家,但决不能是儒教。

    哪怕是披着一张儒家的皮,行儒教的事情,但也决不能把这张皮撕下来。

    然而,圣人们小心翼翼的举动,反而让王钺更加愤怒了!

    这柄斧子怒气冲天,直贯云汉,这样看起来,似乎姬发比起伯邑考还要更加暴躁!

    龙素紧紧握着王钺,而王钺不断嗡鸣震动,却依旧没有脱离她的掌握,这让诸多圣人若有所思。

    天子信物与寄托者的关系是怎么样的呢?

    “天子信物会影响寄托者,但也可能被寄托者所影响。”

    荀子开口解释,这是他研究过姬寤生手记而得到的结论。

    程知远对龙素道:“天子的威严早已荡然无存,诸侯国各自称王,自五国相王时,天子的地位就已经没有了,如今再来我这里发怒,如同掩耳盗铃一般的可笑啊!”

    “既然诸侯可以僭越天子,可以推行他们的制度,我只是讲一些道理,那道路是天下人选择的!”

    程知远又对龙素道:“你觉得呢?”

    龙素沉默不语。

    程知远有些失望:“君子的道路是与我所说的那些道理相悖的,但也只是你认为的君子而已。”

    龙素忽然道:“不,你做的是正确的。”

    “龙素?”

    陈良微微侧头看向她,而王钺似乎很诧异,同时震动不休,似乎在质问她。

    “他不是君子。”

    龙素对王钺,也是对所有人,对程知远所说。

    “他是小人!”

    “小人行事,不需拘泥于任何规矩!他有他的道理,谁又能干涉呢!仲尼也不行!”

    龙素语出惊骇,而周遭那些过来的弟子中,她的师兄縯谞在此勃然色变,怒喝道:“龙素!你在说什么!住口!你是王钺的寄者,你岂能说出这等背弃儒道之话!岂能与小人苟同!”

    “为什么?”

    龙素突然反问他:

    “师兄,难道君子要因为蚂蚁不走君子认为的路,就说蚂蚁是该踩死的吗?难道君子因为天上的飞鸟没有在冬天飞向南方,就说这只鸟儿是离经叛道的吗?”

    “君子可以讲道理,小人也可以讲道理,用君子的规矩来约束小人,这不正是如同用繁杂的礼乐去要求庶人一样不合理吗!”

    “子非鱼,岂知鱼之乐呢?而且即是君子,也有‘无所不用其极’与‘不器’的道理啊!”

    王钺的震动平息下来了。

    它似乎对龙素很诧异,很失望。

    縯谞被气的颤抖,他想要说话,却被陈良拍了拍肩膀。

    他愤怒的握紧拳头。

    白鹿宫的脸面,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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